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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随着黔国公人头落地的一瞬间便轻易湮灭殆尽。
良久, 他终于停下来。
容因第一次见他脊背有些弯曲。
她缓缓上前, 紧紧依偎在他背后, 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他浑身都颤抖得厉害。
少女眼中噙着泪, 嘴角却挂起浅浅的笑。
强忍着胸腔里传来的刺痛,哽咽说:“好了好了, 不怕了, 不怕了。该杀的人都杀光了。”
良久,男人终于回转过身。
半边脸尽是血污。
祁昼明嗤笑一声, 语气不屑:“因因, 你哪里瞧出我怕了?”
小姑娘面色苍白如纸, 在他怀中扬起头, 漂亮的眸子无声落泪, 摇头不语。
哪里都瞧出来了。
二十五岁的祁昼明或许不怕, 但十一岁的祁仲熙一定是怕的。
“往后,还会做噩梦吗?”
朱红的檀唇翕张了下,她终于开口,近乎气声。
那双含着水雾的眼晶莹剔透,宛如琥珀,深深看进他心底。
男人的眉心一点一点蹙起,幽黑的瞳仁凝着少女哭红的双眸。
良久,他终于败下阵来,含笑叹声:“因因怎么这样聪明,一猜便猜到了。”
一边说着,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滚落的泪。
直到她眼眶的泪快要流干,他却半点没有要停的意思。
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直到将那片肌肤磨蹭得通红,刺得她生疼。
容因突然说:“祁昼明,可以了。”
她忍着胸口的痛意,一字一句地说——
“可以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往者不可谏,逝者不可追。祁昼明,你做了所有你能做的。”
“从今往后,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不等他说些什么,少女忽然在他诧异的眸光中踮起脚,吻上他微凉的唇。
姿态虔诚得近乎献祭一般。
他下意识伸出手,试图将她推开。
他想说,脏。
可从前那样怕血、那样胆小的小姑娘,却紧紧贴在他胸口。
分毫不离。
祁昼明闭了闭眼,突然凶狠地噬咬起她柔软的唇。
仿佛走投无路的豺狼,困入穷巷的恶犬。
残忍地将她吞吃入腹。
她吃痛地轻呼,却没有半分躲闪。
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滑落,坠向娇嫩的粉面。
容因仿佛被灼烧一般,浑身颤栗了下。
良久,他终于将她放开。
他说:“因因,借我靠一靠。”
男人高大的身躯脱力般倒入她怀中,似玉山倾颓。
容因不防,踉跄一步,又站住。
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嚎啕出声。
泪流满面。
“祖母?”
容因回府时,花厅里竟还亮着一盏灯。
偌大的花厅里,坐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背向她,孤寂又苍凉。
她抬脚走了两步,忽又停下,慌忙转身,试图将裙角藏起。
她裙角沾血,不能被祖母看见。
“孩子,不必藏了”,老人幽幽地叹口气,“我都知道了。”
容因倏然抬眸,无措地望向她。
“坐。”
祁太夫人朝她示意,脸色异常平静。
“我原本以为,仲熙与你成婚,这偌大的府邸也渐渐有了家的模样,他便不会再铤而走险,与人以命相博。”
“可没想到,终究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