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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輕笑一聲,將手上的畫插進花瓶里,隨即又看了薛芃一眼,說:「可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這麼明顯麼?
薛芃面上浮現一絲詫異,卻沒有刻意掩飾,或者說在顧瑤面前,她是不需要掩飾的,畢竟顧瑤是除了薛奕之外,最了解她內心世界的人。
兩人坐下,薛芃低頭想了想,就好像九年前找顧瑤做心理諮詢時一樣,再抬頭時,非常老實的袒露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才精準,但我總覺得有些東西,我已經壓不住了。」
顧瑤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但隨之而來的卻不是詫異,或者擔憂,而是出奇的平靜,就好像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一樣。
兩人對視半晌,薛芃說:「我努力過了,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我用盡所有辦法,去和關在心裡的那隻『猛獸』和平相處,我從不勉強自己,也不勉強它,我行我素,儘可能讓自己高興、開心。平靜、枯燥的生活的確很有效,我有時候冷靜的甚至覺得自己不是個人,我真的以為我快成功了,可是昨天那件事,對我來說就是當頭一棒,讓我明白原來我一直是在自欺欺人。」
從始至終,顧瑤都做一個安靜的聽眾,不打斷,不規勸,不引導,更不干涉和否定。
這一瞬間,薛芃似乎又變成了那個第一次來到她辦公室的小女孩,驕傲、不屑,既冷靜自持,又隱隱藏著鋒芒。
那是一種,只要找到引子,就可以點燃的鋒芒,甚至是「瘋狂」。
自然,這種瘋狂和霍雍那種做事全不考慮後果,只想著一時痛快的性質不同,薛芃的隱藏屬性一直都是暗涌。
但也就因為是暗涌,藏在深潭裡,沒有露出過湖面,才沒有人見過它的全貌。
薛芃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原本的規劃是,堅守好自己的崗位,做一名出色的刑技人員,找一個活潑、開朗,時常能給生活帶來驚喜的人結婚、生子。等我母親老了,我會好好照顧她,孝順她……」
說到這,薛芃睜開眼:「可是就在昨天,我忽然發現,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只是我以為最安全,最應該擁有的生活,也是世俗眼光中最平穩的生活,但它不夠刺激,不夠有趣。而且只要想到我一直都是在命令自己必須這麼做的時候,我就覺得太絕望了。」
「最奇妙的是,我甚至有點羨慕霍雍那樣的人渣,因為他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考慮後果,不用計較得失,自會有一群看門狗幫他。」
雖然那是在幫倒忙,所有人都知道,霍雍越是如此,將來越會萬劫不復。
一想到霍雍最終一定會迎來的後果,她又覺得這個人真是活該。
說到這裡,薛芃頓住了,她困惑的皺皺眉頭,又垂下眼。
顧瑤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這時輕聲問:「你這個情況多久了。」
薛芃:「其實一直都有。只要平日沒有人刺激我,我就還是那個冷靜客觀,只對實驗感興趣的技術員。」
可事實上,她心裡很清楚,那骨子裡的逆鱗,總會在受到外界干擾和刺激的時候,突然炸出來。
就好像姚素問針對她,她會先選擇謙讓,說理,一旦發現這招沒用,那麼本能的東西就會冒出來,與之針鋒相對。
還有對待韓故、霍雍。
她本不想與他們為伍,最好是連面都不要見,見了也不用打招呼。
可是一旦韓故跑出來礙眼,一旦霍雍沒完沒了的挑釁,她的攻擊力就會瞬間聚集、發動。
也許在別人看來,那天在馬術俱樂部,霍雍突然地暴怒來的莫名其妙,畢竟是他主動找茬兒的。
但薛芃卻知道為什麼,因為那句「馬不知臉長」會戳中霍雍的痛楚,她就是出於本能,在那個瞬間,選擇了對手最直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