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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引得鹿飲溪失笑。
沒有高大上的理想信念,沒有救死扶傷的情懷,俗氣的回答,也是多數醫生最真實的想法。
惡性腫瘤(癌症),在民間的稱謂是「絕症」。
踏進腫瘤科病房的患者、家屬,對疾病有了一定的心理預期,不會苛責什麼,甚至會把醫生當救命稻草牢牢抓緊。
所以,腫瘤科的醫患糾紛相對較少。
而腫瘤算是醫學領域的研究熱點,sci發起來也相對容易些。
錢多事少,容易出論文,大家一股腦往裡面擠,相應的,進入門檻就高,地區頂級三甲的腫瘤科招聘最低博士起步,還得拿論文出來證明科研能力。
簡清又問鹿飲溪:「為什麼學表演?」
鹿飲溪敲著腦袋回憶。
她家裡人都長得挺好看的。
她的母親顧明玉,從大山里走出來,是那個年代那個村唯一的大學生,腦子好,相貌也好。
大學時走在街上有星探塞名片,說要捧她當明星,顧明玉抱著醫書不撒手,堅定從醫路。
她的父親鹿鳴算是藝術世家出身,祖輩都是音樂家、舞蹈家,但都是戲曲、舞蹈、音樂等傳統藝術行當的,沒有學表演的。
到了鹿鳴那一代,鹿鳴棄文從醫,與藝術更沾不上半點關係。
鹿飲溪念大一那會兒,有劇組借醫院場地拍攝醫療劇,她路過圍觀,副導演見她相貌出眾,把她拉去客串。
就一段哭戲,幾分鐘的鏡頭。
她在醫院見慣患者、家屬的眼淚,表演起來信手拈來,感染力強,人又不怯鏡頭,靈氣十足,導演直誇她是祖師爺賞飯吃,問要不要簽他的公司,轉行當演員。
那年,鹿飲溪和顧明玉一樣,堅定從醫不動搖,笑著擺手拒絕。
後來,她無法再從醫,輟了學,拖著行李隻身北上,三番五次去公司拜訪,才簽下一紙合約,還被冷藏了兩年,機緣巧合下才走紅。
過往坎坷鹿飲溪揭過不提,只笑著回答簡清:「因為人的一生很短暫,我希望能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東西,歌曲也好,電視也好,電影也好,都可以證明我來過這個世界。」
簡清捏著冰葉子,點評:「你們文藝工作者,說話都很文藝。」
鹿飲溪笑意溫和:「簡醫生,你做科研,也是在這個世界留下了一點東西,我們有共通之處的。」
相處半月有餘,直到今天,她才願意主動敞開心扉,把眼前人當做初識的朋友,探聽分享彼此過往的人生,尋找一些共同點。
簡清不願過多談論自己,換了個話題:「說說你的媽媽。」
「她是個很優秀的外科醫生。」
「沒了?」
「沒了。」
顧明玉是個優秀的外科醫生。
但外科幾乎是男性的天下,女性要留在外科,要攀上頂峰,註定要面對更多的挑戰與質疑,要付出更多的代價,要拋棄更多。
鹿飲溪就是那個被拋棄的。
父親鹿鳴在世時,鹿鳴負責照顧她吃喝拉撒,鹿鳴去世了,她就被送到鄉下,讓外婆撫養。
10歲那年,外婆也去世,顧明玉才勉為其難把她接到身邊養著。
顧明玉幾乎不著家,鹿飲溪也不關心她。
鹿飲溪:「倒是可以和你聊聊我的外婆。」
簡清:「說。」
鹿飲溪:「說來也巧,和你的專業相關,她是因為肺癌去世的。某段時間一直咳嗽,我哭著要帶她去醫院看一看,她不肯去,覺得是小毛病,不要緊,熬一熬就過去了。我在電話里告訴我媽,讓她回來帶外婆看病,她忙著工作,沒有回來。最後,活生生拖到晚期才去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