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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休無止的黑夜被撕裂,希遙猛然張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空白一般的恍惚,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兒,雙手緊緊抓起被子,警惕地四下環顧。
心臟在胸腔劇烈跳動,像新年震耳欲聾的鞭炮,久處這狂亂節奏中,會令人瀕臨崩潰。渾身肌肉都在輕微顫抖,她無望而不受控制地抽搐著,閉上眼急促呼吸。
過了不知多久,她終於確認,她已經長大了。
現在她二十九歲,這是她自己的家,此刻,她一個人睡在這間屋子裡。
理智慢慢回籠,但心有餘悸。心跳與呼吸平復同時,她一點點鬆開攥緊到青白的僵硬手指。
蠶絲被與她的胳膊一起垂落,初晨的光斑透過窗外葉隙,吻在她乳白色吊帶裙上。
細密溫熱的水從淋浴頭均勻灑下,沐浴液的花香味再次蔓延。
在夢裡被他摸過的地方,臉頰,脖子,鎖骨,前胸……希遙反反覆覆用力搓洗,一直洗到皮膚發澀,快要滲出血印。
她關了淋浴,赤腳站在浴室里,任水珠一路滾下,從睫毛到下巴,從肩頭到小腿。
伏子熠是寄居黑暗的鬼。夜夜光臨她的夢境,不顧她絕望,帶她一遍遍重溫她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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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時沒再有穿堂風,走廊的窗被人關上了。關窗的好心人倚在窗台,抄著兜低頭滑手機。
伏城身上還是昨天那件校服。畢竟他是空著手來的,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一律沒有。
他打算回家去拿,順便跟高彥禮在球場上來場巔峰對決。但他現在寄人籬下,不比在自己家,可以隨意出入。
得報備。
於是他洗漱完畢就出來,恭恭敬敬等希遙起床。豎著耳朵聽見裡面終於有了動靜,洗澡刷牙,吹風機轟響,她趿著高跟鞋來回地走。
一個小時之後,他手機被玩得快沒電了。
開門聲宛若鴻福降臨,伏城抬起頭來——卻不是天降鴻福,是晴空霹靂。
心跳莫名加速的狀態下,他被命運扼住聲帶,面部表情完全消失。喉結滾動,手指無意識地動作,胡亂按幾下ho鍵,跟高彥禮的對話慘遭腰斬。
希遙穿了件一字肩吊帶,灰綠冷淡的刺繡綢面,大波浪荷葉邊擁簇著光裸平直的肩。又是露臍的長度,吊帶下擺與褲子之間,是一截乾淨細瘦的腰。
一開門,東南的光線從她背後照射。
她逆著光,一手勾提鞋跟,一手攏著腦後的長髮。抬起的胳膊肘成一個銳角,她弓腰低著頭,有一綹調皮的從手心逃跑,在她面前空氣盪一道圓弧。
鞋子完美貼合她的腳,無規則的黑色穿插帶將腳背分割,她像幽林里居住的公主,聖潔的足踩進荊棘。
不過,公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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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過後必然是烈日當頭。風啊雨啊把天空颳得一乾二淨,一絲能遮陽的雲彩都沒有。
高彥禮站在三分線投球,一仰頭,被迎面白晃晃的陽光刺瞎。
「我靠……」他閉上眼,齜牙咧嘴地胡亂一扔——自然連籃筐都沒碰著。
「這什麼破場地,」高彥禮罵咧咧,「建在北極了還是怎麼,為什麼每個角度都能看見太陽?」
說著雙腿一彎,就地坐下,手撫上前額,搖著頭氣若遊絲地說,「這天氣太毒了,我可能中暑了。」
沒一秒,他又蹦起來,拍著屁股,好像無形的尾巴著了無形的火,「媽的,好燙!」
伏城沒搭理,足尖上勾,把高彥禮一千多塊的斯伯丁籃球當個足球顛來顛去。餘光瞟著高彥禮曬成熟螃蟹殼的臉,憋了幾秒,忍不住笑了。
高三剛開學就約好的高考結束球場狂歡,從入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