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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想揮手讓她走開，但是小姑娘那雙透著恐懼和乞求的黑眼睛使他改變了主意。他夾了兩個包子給她。

小姑娘接過包子，規規矩矩地鞠了個躬，走了。走到門口時，小姑娘又給端盤子的服務員鞠了個躬。這讓他感到挺有趣的，這小丫頭，會要飯，懂規矩。

走出飯館時，他又看見了小姑娘。她蜷縮在飯館前的暗影里，可能有點怕冷，肩膀哆嗦著，頭垂得低低的，單薄的身子在陰影中顯得是那麼弱不禁風。

他給了她一塊錢。

在站前廣場轉了一圈，他上了2路無軌電車。車開動時，他偶一回頭，又看見了那個小姑娘。她站在車門外，兩隻漆黑的眼睛透過車門定定地看著他，像是要記住什麼。

車行一站，他下了車，折回站前廣場。小姑娘仍在那裡。

他搖晃著那顆大頭，瞪著兩隻蠶豆眼問小姑娘：&ldo;你不怕我？&rdo;

小姑娘笑了：&ldo;大叔，你是好人。&rdo;

&ldo;好人？&rdo;他抬起頭，仰望著夜空想了想，說，&ldo;我殺過人。&rdo;

小姑娘又笑了，漆黑的眼睛裡閃出淚光：&ldo;我也殺過人。&rdo;

&ldo;你？&rdo;

&ldo;我娘生我的時候，死了。&rdo;

16

陳成剛回到城裡，就聽到了順子出事兒的消息。

正要去醫院看看他，邊亞軍來了。

&ldo;星敏在山裡還好嗎？&rdo;邊亞軍關切地問。

&ldo;還可以。二十三個學生，分成四個年級，她又教語文，又教算術，也夠她的戧。&rdo;陳成說。

&ldo;聽說過土匪這個人嗎？&rdo;沉吟一會兒，邊亞軍問陳成。

&ldo;聽說了，順子被他打傷了。&rdo;

&ldo;明晚，他約我到安外小樹林去會會他。我想找一個幫手。&rdo;邊亞軍說。

&ldo;我去。&rdo;陳成毫不猶豫地說。

&ldo;土匪和周奉天的關係很深，你和奉天的關係不錯，你去合適嗎？&rdo;邊亞軍說，&ldo;明天晚上，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沒法躲了。&rdo;

&ldo;你和周奉天的關係不是也不錯嗎？&rdo;

邊亞軍不再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又說：&ldo;你覺得王星敏這個人怎麼樣？你們能談得來嗎？&rdo;

&ldo;很難。不過，我挺佩服她。&rdo;陳成似乎不想再提王星敏，又問邊亞軍，&ldo;你是來找我幫你的嗎？&rdo;

&ldo;我必須找個靠得住的人。土匪這傢伙心毒手狠，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我心裡就踏實些。&rdo;邊亞軍拍拍陳成的肩膀，又說，&ldo;周奉天托你去探望王星敏，也是覺得你靠得住。他打算把王星敏託付給你，你明白嗎？&rdo;

&ldo;我不配。&rdo;

&ldo;那誰能配得上她呢？&rdo;

&ldo;咱們這些人，沒有一個配得上她的。咱們都是走獸，她是在天上飛的。&rdo;

下午，陳成和邊亞軍去了醫院。順子一見到他們就要哭，床邊，摟樹葉子的姑娘拘謹地坐著，不知為什麼，見到生人來她就要臉紅。

&ldo;順子，這人就是救命恩人吧？&rdo;邊亞軍很嚴肅地給姑娘鞠了個躬，&ldo;順子救過我的命，你又救了他，我替順子兄弟謝謝您了。&rdo;

陳成看了看姑娘，對順子說：&ldo;出院以後，你該收斂著點兒了，以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