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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解放初期從東南亞回來的華僑。&ldo;文革&rdo;剛開始的時候，革命群眾揭發他是國民黨派遣特務，逼得他差點兒自殺。

現在，進駐醫院的工宣隊正在審查他的歷史問題。他不能不表現得進步一些。

在醫院門外的菜站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買了點青椒和西紅柿。他趕緊騎上自行車回家，家裡兩個十一二歲的兒女還等著他回家做飯呢。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拐彎時他騎得很慢，甚至還捏了車閘，但還是被逆行而來的一個小伙子撞倒了。小伙子長得挺文氣的，趙大夫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幫助趙大夫把散落在馬路上的西紅柿和青椒收拾起來以後，掏出一把匕首頂住了他的後腰。

&ldo;別喊。喊一聲，我就要你的命！&rdo;

&ldo;你要幹什麼？搶錢？&rdo;

&ldo;你是婦產科大夫？&rdo;

&ldo;是，又怎麼樣？&rdo;

&ldo;我遇到了一件為難的事，想請您幫忙。&rdo;

&ldo;什麼事？&rdo;

&ldo;必須給一個女孩子做人工流產。&rdo;

&ldo;誰？&rdo;

&ldo;你不要管。要是你不去，我一刀捅死你！&rdo;

陳成帶著趙大夫來到順子家時，已經九點多了。因為趙大夫又回醫院取了一些藥品和手術器械，耽誤了一點兒時間。

順子沒在家，柴禾妞像只小貓似的偎在床上，驚恐地看著陳成。

&ldo;順子呢？&rdo;陳成問。

&ldo;出去了，說是要搞點兒錢。&rdo;

&ldo;什麼時候回來？&rdo;

&ldo;不知道。&rdo;

&ldo;那就不等他了。你，脫了褲子。&rdo;

&ldo;你們，要幹什麼？&rdo;柴禾妞嚇得臉色蒼白，縮進床的最裡邊。

&ldo;做人工流產。快脫。趙大夫家裡還有兩個孩子沒吃飯呢！&rdo;

手術僅二十分鐘就做完了。走出屋門時，趙大夫又問：&ldo;這個孕婦是誰？&rdo;

&ldo;一個十七歲的孩子。&rdo;陳成塞給趙大夫一卷錢，說，&ldo;我實在是出於不得已，才用這種劫持的辦法把您請來。他們都還年輕，以後還得生活，需要您幫助他們保留一點兒自尊心。&rdo;

&ldo;我理解。&rdo;趙大夫堅決地把錢退給了陳成，&ldo;另外，我想問你一個問題。&rdo;

&ldo;您問吧，可以告訴您的，我一定誠實地回答。&rdo;陳成說。

&ldo;如果我拒絕來，你會用刀子殺死我嗎？&rdo;趙大夫緊盯著陳成的臉，嚴肅地問道。

&ldo;我想，我是不會的。&rdo;陳成猶豫了一下，說。

&ldo;我也認為你不會真的殺我。&rdo;

&ldo;為什麼？&rdo;

&ldo;因為，你不是一個天良泯滅淨盡的殺人者。還記得嗎？兩年前，在太平湖邊，有一家四口人要投水自盡。&rdo;

&ldo;您是……&rdo;陳成驚疑地打量著趙大夫。

&ldo;那時，我們一家似乎已經無路可走了，到了非死不能解脫的地步，很偶然地碰上你們，沒有死成。其實，過了這一關，硬挺著活下去，也就慢慢地熬過來了。&rdo;

&ldo;您的愛人和孩子，他們…&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