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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八點多吃的,」匡正打開電腦,一邊登郵箱下文件一邊新建execl表,「干到三四點的時候肯定餓。」
三四點?寶綻睜大了眼睛:「可惜我這兒沒米沒鹽,要不……」
「要不怎麼著,」匡正笑了,手上快速導入數據,「我那兒什麼都有,茶米油鹽醬醋茶花椒桂皮,你會做?」
這時有電話打進來,是公司總務處的alice:「匡總,臨時通知,今年迎新地點定在澳門了,明天……不,今早十點半的航班,請您帶好身份證件,登機信息我發您微信。」
投行做&a(2)的,大半夜接個項目都不奇怪,別說是福利了,匡正回一句「知道了」,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萬融每年有兩次迎新,夏招的規模比較大,澳門、香港、釜山都是常去的,逼簽時的文件里就寫明了要提前辦好相關證件。
「我會做,」寶綻說,「你那兒有什麼菜?」
匡正正在做數據日曆化,皺著眉頭,一副被打擾到了的表情:「嗯?」
「我說,我會做飯,你想吃什麼。」
匡正噼里啪啦敲鍵盤的手停下來,嚴肅得難以取悅的嘴角不自覺勾了勾,他抱著筆記本起身,另一隻手瀟灑地插進褲兜:「去我那兒看看?」
寶綻點個頭,拿上鑰匙,踩著夜半的月光,跟他回家。
兩棟樓的戶型是一樣的,島式廚房,寶綻在流理台那邊淘米洗菜,匡正坐在這邊吧凳上做估值,沒一會兒,整個客廳就充滿了甜鮮的香氣。
匡正看一眼表,才兩點多,忍了又忍,問:「能吃了嗎?」
寶綻背對著他,個子不矮,有一米七八以上,那片身板又薄又直,像是刀背,又仿佛花莖,t恤領口露出一截纖長的脖頸,還有他的舉手投足,總讓匡正覺得像什麼動物。
「現在吃嗎,有點燙。」寶綻轉過來,長眉,鳳眼,被熱氣蒸騰過的臉。
匡正想到了,是鶴,白羽、黑尾、額上一點紅的仙鶴。
「有香油嗎?」寶綻問。
匡正愣了愣,他從沒注意過家裡這些東西,什麼大米、小蔥、鹽,如果不是這個不知名的鄰居,他都要忘了家常飯是什麼味兒。
寶綻知道問他也是白問,自己在壁櫥里找著了,轉身端來一碗粥,撒著花生和菠菜碎,點了一滴香油。
匡正吹著熱氣嘗了一口,服了。
寶綻擦擦手,他左腕上有一隻銀鐲子,很重,刻了一行小字,還纏著一段老式紅線,下頭墜著一對鈴鐺,匡正瞧著,像是女人戴的東西。
還有他那條大短褲,怎麼看都不像住這種房子的人,「你一個人住嗎?」他問。
說到房子,寶綻有點心虛:「啊……嗯。」
「我也一個人。」匡正風捲殘雲解決掉一碗粥,還要。
寶綻去給他盛:「房子不是我的,是借的,」他實話實說,「暫住。」
他這麼說難怪匡正浮想聯翩,住人家別墅的人他見過,還不少,大致分成三類:賣的、小三兒、小老婆,總歸一句話:不是什么正經人。
房主是女的?這麼尋思著,匡正拿眼把寶綻從頭到腳捋了一遍,算漂亮,但不是那種能讓中年富婆掏錢買車買表買別墅的型兒,怎麼說呢,看著太純,做的粥里都是一股不會來事兒的純味兒。
「以後就是鄰居了,」匡正說,「互相照顧,」他這人無利不起早,主要是想讓人家照顧他,「怎麼稱呼?」
「姓寶,寶綻,綻放的綻。」
寶……好像在哪兒聽過,匡正問:「還有這姓?」
「滿族,」寶綻說,「正白旗的。」
匡正挑了挑眉:「匡正,『匡正』的『匡』,『匡正』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