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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凌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心痛地注视着弟弟苍白如纸的脸色,颤抖地伸出手去,缓缓揭开覆在弟弟身上的棉被,脸色霍地便是一变!
“这……”所有的疑虑到了唇边,却竟连半句也吐不出。
就听一旁的医师捋须叹息道:“那凶徒不知究竟是心存慈念,有心放世子一命,还是……”他吞吐了一下,终于摇头道:“还是知道世子的心脏,不是生在左胸里,而是生在正中!”
禁凌叶闻言全身一颤,蓦地缩回手去,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几乎是竭尽了力气,才隐忍住了从眼眶里漫出的泪水。
——是的,这个时候,她不能哭泣,也来不及忏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力量,去弥补因自己疏忽而犯下的大错!
就听另一名医师接着叹息道:“唉,禁凌世子如今心脏受损,倘若将那把匕首取出来,世子他必定活不过天亮;而若不将那把匕首取出来,世子之命业已然危在旦夕……公主,请恕吾等医术不济,不敢冒险为世子做这个大手术!”
“……”禁凌叶脸色刷地苍白如死,身子一颤,几乎跌倒。赵晋已见状,连忙抢步上前将她扶住,满面忧色地劝道:“公主,请保重身体!”
然而,这位北靖国的公主却恍若未闻,她克制住眼里翻涌的泪水,缓缓阖上了眼,死死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呵呵……没有人明白,永远没有人会明白——这个只小她一岁的弟弟、在旁人眼里的痴愚世子,却是她在这世间上最挚爱的亲人;是年幼时曾与她相依相伴,在帝都无数个寒冷的冬夜里,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人;是她从幼年时代起,心里面唯一的寄托与挂牵;也是在幼小的双手第一次沾满罪恶与血污之日,在那不见天日的牢狱里,紧握住她的手,乞求她永远不要离开自己的、那个那样依恋着她的孩子啊!
可是……他如今,他如今,就快要死了……
禁凌叶松开被咬出血痕的下唇,缓缓凝干眸底的泪光,双目再度睁开之际,眸子里已是一片澄明。
就听这位容色苍白的北靖国公主轻声而坚决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让在场诸人俱皆震愕失色的话:“这个手术,我来给他做!”
“什么?!公主,您……”她话音掷地,赵晋已当先脱口惊呼出来,方待出言劝阻,然而,那个青衣女子只是面色平静地打断了他:“赵大人,麻烦您们都先出去——叶儿现在要为我弟弟做手术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相顾诧然——这位北靖国的公主,虽曾跟随师父添朝袭学过些简单的治疗包扎之法,然而,她可是连点穴功夫都未曾学过,更论何医理?!
便在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身后的房门被徐徐推开了,随即,但听一个清冷而低沉的男子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个手术,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众人闻声一愣,回首望去时,便见一青衣男子正萧然立在门前,沉静开口,一袭青衫落落无尘,在风雪中似水波烟云般飘摇无定,渺然不在人世。
“柳先生!”禁凌叶回过头时,与众人一样,目光瞬息凝定住,眸子里写满了欣慰与感激。
正在众人茫然无措之际,就见他身后一名侍卫长疾步奔了进来,喘息着介绍道:“这位,便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先知、新晋国师——柳先生!听闻世子性命垂危,国师便立刻要求我带他来了……”
柳千寒微微点了一下头,眉宇间那淡然的神色中不掩关切之意,温声安慰众人道:“好了,请公主与赵大人先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便好了。”
禁凌叶阖目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直至此刻,她才纵容自己隐忍多时的泪水漫出眼眶、拖过她苍白如雪的双颊……
——是的,她知道,从小她就知道:即便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