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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燕接過那幾張紙,紙上的文字醒目,又格外刺眼。
「我知道你想升職想了很久,實話說,我也有意推薦你,但採編部的確是鍛鍊人的地方,所以總部用人也拿它當一個跳板。」他看她僵滯的表情,「你不要心裡不平衡。」
於燕緊緊攥著文件的底角,全程沉默。
「你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的是。」他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總部派人,我們的管理肯定會上一個台階,對你而言,既可以保持現狀,也可以另尋出路。」
他換了副真誠的語氣,「我給你申請了去華中分部的名額。辦公地點在漢城,期限是半年。鍛鍊期間,如果你表現好,可以直接進總部的人物組做副主編。」
於燕不錯眼地盯著他,他卻收回視線,淡然繼續:「漢城交通發達,離你老家也近,回去看看總方便些。」
「我回去看誰?」
「掃掃墓,拔拔草也是應該的。」
於燕手握成拳:「方成彬。」
「你叫我什麼?」他冷了臉,卻又迅速恢復平靜,「你的情況,惠子以前就跟我提過,也怪我沒有考慮周全。遙省路遠,你捨不得路費或是怕耽誤時間都能理解,但人在外奮鬥,總要記住自己的根在哪裡。
我現在跟你透底,一是欣賞你的能力,二是因為你和惠子的關係,但透底不代表交情,我得提醒你,樹挪死,人挪活,你繼續待著,上面的位子被人占,你的晉升空間就有限,不如趁著現在無牽無掛拼一拼,風相是個很好的平台,而一旦離開平台,很多所謂的個人能力,就成了狗屁。」
「你是在提醒我,還是威脅我。」
「你有什麼值得我威脅的?」
於燕迎上他挑釁的目光,這些年的期盼、敬意仿佛都變成刀子往心口扎,面前的是她多年的領導,但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這張熟悉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一顆陌生的心。
她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他的好意,用劉仁美的話來說,她只是對他有用,所以願意賣她一個人情去總部。
她忽然恨死了這種有用。
她哂笑一聲,起身離開。
「不要再替惠子找工作。」他突然說。
於燕握著門把手:「當初是你讓我開解她。」
「如果我知道你的開解是這種結果,我不會向你發出請求。」
「可惜來不及了。」
「不可惜。」
於燕開門出去,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
桌上的鬧鐘指向八點半,公司里的人已經走光了。
於燕看著電腦旁邊的那個木雕,鬱結著的氣憤、悲戚,慢慢變成一種難以名狀的無助。
她是屬於這裡的,但這幾天發生的事,像敲碎一面鏡子般敲碎了她的自信。
她真的屬於這裡嗎?
為什麼感覺一切都在離她遠去?
她拉開抽屜,找出最裡面的煙盒,又費了半天勁才找到打火機,誰知一入嘴,卻不是記憶里的味道。
該死,難道煙也會變質?
還是說變質的是人?
她貪婪地吮吸,直到煙燃了一半,才如夢初醒般地滅掉它。
不聽話是要受到懲罰的。她想起某人那張英俊而嚴肅的臉龐,倔強的心在慢慢軟塌。
去嵐城要先訂票,十一點有一張,但過去怕是要嚇到他。那就先住酒店,至於換洗衣服,她得先回趟家……
二十分鐘後,她走進小區大門,又想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可以讓他有心理準備,而當她走到單元樓下,聽見那陣熟悉而輕柔的音樂時,微微轉身,錯愕地待在了原地。
嘟嘟聲被切斷,想見的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