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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公寓環境好得很,何有時兩年前曾見過這個小區打出的廣告,當真是寸土寸金。從山門上去一路都是緩坡,已經快要上午九點了,小區里竟還有晨跑的,仿佛市區的汲汲營營與他們半點干係都沒有。
六號樓,二單元,901。
安靜的居住環境暫且不提,屋裡當真是一點動靜都聽不到,隔開了鳥叫蟬鳴的聲音,甚至連鐘錶都是無聲的。客廳餐廳甚至是廚房的遮光簾都合得嚴嚴實實,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ldo;得等會,秦先生應該還在睡。&rdo;孫堯瞄了一眼何有時的鞋子,軟底休閒鞋,但走了這麼久肯定不舒服。
他蹲下|身翻了翻鞋櫃,鞋櫃裡就一雙男士拖鞋,孫堯只好悻悻站起來,&ldo;何小姐不用換鞋了,回頭我收拾,您把這兒當自己家就行。&rdo;
何有時沒吭聲,她有很久沒到陌生人家裡做客了,到了這裡,她原本就有的警惕,飛快地轉化成了一種近乎本能的拘謹。
她站在原地,四下環視。滿室清冷,連裝修風格都是冷冰冰的冷灰色,這是個性情寡淡的主人。
幾乎是在秦深站在樓梯口的一瞬間,何有時就看到了他。是一個很高的年輕人,站在二樓樓梯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先前從孫堯口中聽到的,秦先生身體不好,失眠多夢,離群索居,幾個形容詞在她腦子裡留下個&ldo;五六十歲老先生&rdo;的印象,剛一見面,就通通被推翻掉了。
居然,是個這樣年輕的人。
靛藍色的家居服,發梢濕漉,像是剛沐浴完,氣色是種不太健康的白皙,眼中神色極淡,像家中的裝修風格一樣,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迫人的冷硬。
她也沒錯過秦先生在看到她的瞬間擰了下眉,看著就不像好相與的人。
自前年傷了腿之後,何有時對別人細枝末節的情緒愈發敏感,這會兒隔著老遠,她都能準確地接收到秦先生對自己這個生人的牴觸和厭煩。
她也是頭回知道,&ldo;人的氣場&rdo;這個東西,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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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秦深下了樓,視線從她身上掠過去,看向孫堯。
孫堯忙介紹:&ldo;這就是您上禮拜看的as|r直播,那裡頭的主播,我……&rdo;
沒等孫堯說完,冷不丁地被堵了一句:&ldo;誰讓你擅作主張的?&rdo;
孫堯聲音虛了兩分:&ldo;您不是聽著她的聲音能睡好覺麼?我和李醫生尋思著這或許是個法子,就……&rdo;
秦深定定看著他。
孫堯啞然,半晌弱聲答:&ldo;是小江總……小江總知道這事以後挺高興的,說讓我把人請過來,跟您說說話,省得先生您每天胡思亂想……&rdo;
何有時不敢接話。她來之前做過一點點功課,知道躁鬱症是一種精神障礙疾病,病情嚴重的患者甚至會有自殺傾向,必須跟人多交流。
孫堯說完,秦深淡淡瞥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眉間的郁色慢慢壓下去,只剩個冷硬的眉峰,視線又重新轉了回來。
這種感覺,於秦深而言,其實是有點奇妙的。
何有時做直播已經小半年了。在過去的一個禮拜,秦深把她半年裡的所有錄播版本都聽了個遍。as|r形式繁多,木屑聲、水滴聲、耳語聲、裁紙聲、敲打聲、摩挲聲、蟲鳴聲……單是敲打聲這一種,就有無數種道具可供選擇。
秦深白天聽,夜裡聽,在手機上聽,在電腦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