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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他排练新阵是否有所图谋,单只论他私查苏将军,就已非良善所为,皇上岂可于军情危机之际,做那寒将士之心之事?!”
司马逸不等听完,已气得抄起案上的墨盒向下掷去,墨盒擦着魏平轩的身子落地,墨汁溅污了半幅朝袍。魏平轩呆了半晌,见司马逸动了真怒,一时间也有些踌躇起来。说到底,他的消息来源只是苏青阳身边亲卫的转述,并非苏青阳本人的直接授意。而司马逸虽然在李章的问题上从不肯妥协,却还是头一回在人前如此失控,竟让他从这惊天怒气中窥到了司马逸深藏着的彻骨悲哀,让他忽然不再那么笃定了。
司马逸再次感到胸闷气短,掷完墨盒就一把揪住胸口撑住了案面,挣扎着想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靳白见状急忙上去扶住他,喂他吞了粒丸药,伸手按压他的曲泽穴,助他平复。
魏平轩终于跪了下去,惶恐请罪。司马逸尤待开口,被靳白轻轻拦住。
“魏大人耿耿于靳白的私蓄暗探,又指责李章私查苏将军,便是暗指靳白是他的幕后指使了?”
魏平轩正色道:“靳大人愿意解开疑问,自然是最好。李章的事,非是魏某私心寻衅,而是魏某觉得,”他抬头看向司马逸,肃容分解道,“皇上与他纠缠日久,朝野之中流言纷纷,偏偏他又总是出现在最有争议的地方,也就怪不得被人横加贬谪。臣以为,他若果真如皇上所言实为美玉蒙尘,皇上又为何不将他拭去尘土亮于人前呢?”
司马逸一愣,探究地看着魏平轩,只见他一片诚恳,全然不复之前的强硬顽固,不禁追问了一句:“这是魏卿的真意?”
魏平轩反看向靳白道:“臣愿洗耳恭听靳大人的开解!”
靳白情知暗卫之事已无可隐瞒,心中也想替李章洗去污名,便接着魏平轩的话说道:“北疆暗卫确系靳白所设,目的却为查探各路边情以助皇上决策。托与李章协理则因他一向细致周到,且身处其中更易察知情势变化,确实非为苏将军与定北军而去。暗卫汇呈皆由皇上最后过目,非是靳白一人之耳目,自然更谈不上私蓄。
至于练阵,李章为定北军排演的新阵已令成轩欲除之而后快,想必魏大人也有所耳闻。如此尚要指责李章另有图谋,那靳白也无话可说了。详情便是如此,不知魏大人可满意?”
魏平轩认真地听完,虽对暗卫的真正职责仍有疑问,但靳白这番话,确实已将李章的嫌疑撇清。他看着一脸严肃的司马逸,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信任,忽然萌生出一丝陌生的妒意,但被他很快抑制了下去。
他肃容请罪道:“臣明白了。臣相信靳大人定能处理好鲜卑方面的可能威胁,而李章,皇上既知他是魏国公的传人,且在定北军中已露峥嵘,又为何不破格委任,以正其身呢?如今与苏将军已生嫌隙,恐怕于未来战事不利啊!”
司马逸无奈扶额,看了眼同样面露无奈之色的靳白,摇头叹道:“非是孤不想,而是他不肯接受!苏青阳乖张刚愎,他亦是倔强乖蹇,孤也甚为他们的事头疼!”
魏平轩见状已知多说无用,遂与靳白商讨了一下出使的要点,就告辞离开了。
魏平轩走后,靳白与司马逸各自沉默着,直至夜色降临,司马逸才下决心地说:“魏平轩说得不错,孤是该为李章正名了!他只说不愿再入宫,孤便封他个放外的军职,他总不能又离开吧?”
靳白抬头与他对视着,目色深沉:“皇上想清楚了?”
司马逸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反复体会着各种心情,对自己,也对靳白说:“孤更想看着他好好地活着,看着他发光,看着他……笑!
孤不想再抱着他的……追悔莫及!希望,他当真愿意忘记那些过去……”
“他会的!他一向都是那么懂事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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