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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到面前来啦,叫阵示威的,咱们怎能不战而走?我真逃了,那是削了咱‘湖庄’脸面!我偏就不逃,打它个落花流水!来!今日一战,光荣大胜,我陪十三哥浮一大白吧!”
韩宝魁越听眉挑得越高,见她探手抓来一小酒瓮,先自个儿大灌一口,跟着把酒瓮举到他唇边,脆声嚷:“十三哥,喝!”
“我不喝!”他略感挫败地低吼,隐忍着,觉得要被她气昏了。
厚掌有些粗鲁地抓下那只碍眼的酒瓮,他甫一扯下,一只绵软小手却猛地罩来,密密覆上他的嘴。
“十三哥……你别恼嘛,我说真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你着恼呀!”
他眉峰成峦,还能多说什么?
见搁在胸前微仰的脸蛋儿笑出一朵小苦花,弯弯的眸子烁着可怜兮兮的幽光,被她作弄惯了,此刻她如此求饶,他哪能不饶?一下子真说不出话。
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皎光下的神态,觉得眉目间仿佛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哪里不一样了?
他胸臆陡热,贴触她手心的唇亦在发热,然后,整个人全热了,像被自个儿火烫的铁沙掌拍中似的,热得隐隐作痛……
第三章
“为什么你不喊爹?”大叔肌肉纠结,深浓秋意里,上半身仅套着一件粗布背心,暗红腰绑一捆,宽肩窄臀,也是专练硬家气功的一条好汉。
“喊谁?”小姑娘十指俐落地剥着栗子,吃得好香。
“喊我。”把刚用“铁沙掌”炒出来的栗子,全堆到地面前,堆出一坨小山,颇有讨好的嫌疑。
“三师哥。”她从善如流。
“爹。”他闷声更正。
“我是桂圆儿,不是你爹。你是我三师哥。”
大叔黑脸一垮,眼角的风霜加深三分,厚唇颤抖抖。“唔……以前哄你,你会喊的,现下翅膀硬了,女大十八岁,就、就不喊了……”
“是女大十八变。”忍不住探指去揉他的眼角,揉揉揉,再揉啊揉,以为能把皱纹揉散一此一,无奈还是多。
“就是十八岁了才会十八变!”
“我今年十七。”
“咦?所以还没长大呀?呜……桂圆儿还是咱的小桂圆儿!呜……心肝……乖,快叫爹。”
“三师哥!”笑咪咪的,把一颗去壳的栗子塞进大叔嘴里,防他哭号。
感觉似有些不同,同一张脸,脸容轮廓随着岁月变得深邃、变得有棱有角,月光镶润着舒展开来的五官,教她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移不开、舍不掉,迷惑中带着几分轻讶,重新审视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峻颜。
眉仍深浓,两把剑般斜飞其上,经过岁月浸润,凌厉之气收敛不少,多的是刚毅的味道,恰与那对炯然有神的眼相衬,眉目夺人呼息,精彩尽在其间。
然后是他的鼻、他的唇、他削瘦双颊和饱满的宽额,青涩的地方仿佛一夕间全长成了,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再成熟不过的男性面庞,足可教少女芳心暗悸的英挺面容。
老天!她莫名其妙红哪门子的脸啊?一颗心跳得飞急是怎么啦?!
猛地,桂元芳把头拔离那片教人依恋不已的阔胸。
她陡地坐直,倏又发现自个儿仍赖在师哥的大腿上,想转移阵地,又觉自个儿简直……莫名其妙!
以往至今,她赖在他怀里的时候多得数不清,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凭什么在这个凄迷的秋月夜里,会意识到两人间的差异,属于男女之间的差异?
师哥和师妹,亲如兄妹,她待他好,依恋他、亲近他,天经地义,不是吗?
“怎么了?”韩宝魁所受的震撼不比她少,但见她举止古怪,因她而兴的奇异心思便暂且抛却,以为她当真饮酒过多,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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