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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逐漸清晰起來,那是大宇雙穹之上,四方君宴後的一段歲月。彼時大宇雙穹是洪莽源靈力最充沛的地方,亦在九天雲霄之中,乃是母神清修之地。
因四方君宴後母神即將魂歸,他與御遙、衡殊、姑逢便沒有直接回各自道場,而是留在此處論道同修,一來為表孝義,報母神撫育賜名知恩,二來藉此使道法修為達至鼎盛。
當時有母神親女,少主相安,通千鳥百獸語,天生善音律,然而與御遙同修「后土幻音」,愣是沒修出半分靈力。
索性相安也志不在此,同修一個甲子後,她徹底放棄修道,開始精研音律,琢磨舞藝。閒時烹茶熬湯,雕玉潑墨。而更多時候,便枕著神獸雪毛碧睛犼於崔牙樹下淺眠,真真活成了一副公主模樣。
然而於當時仍舊動盪的洪莽源,相比四君征戰沙場,合力定天下。這個樣子的少主,儼然不甚討喜。尤其她與御遙同修六十年,諸神便更易將兩者相比較。於是一個堂堂少主,硬是被姿容絕世,修為無雙,又開天闢地的御遙聖君,比入泥潭。
偏她自己,卻從未覺得有何不妥。每每四君戰後歸來,她或是煮了茶水給他們解乏,或是拈葉削竹吹奏為他們助興。
御遙尚是嬌憨的性子,雖封聖為君後,於諸神前需端出冷漠威嚴的模樣,卻在相安面前,始終只是一副閨中密友的樣子。很多時候,總是爽快地接過她的茶水,忍不住讚賞兩句,卻都是真心讚揚的。偶爾還會給她和音同奏。
姑逢一向溫和,衡殊從來慈悲,縱是已為君,卻依舊奉相安為主,一貫的尊敬。
偏偏凌迦,許是四方君宴上,對御遙一見傾心後,便覺得處高位的女子便都該如御遙那般,肩負千斤依舊可以從容前行。又或者,該如衡殊一般,可以與他賞蓮論道,互傳經法。
然而,處在尊位上,本該比他人更該散發光彩的人,卻處處做著微末之事。
那時,他應該是不喜歡她的。
每次他外出歸來,於崔牙樹下,總會看見那個熟睡的少女。他總是步履匆匆,不欲理會。然後由著身後少女喚住,「阿諾!」
「凌迦見過少主!」他轉過身來,禮貌而疏離。
而那個女子,仿佛天生就愛粉飾太平又或者實在過於如水脈脈,從未與他有過計較。
更有宴會上遞給他的茶水,被他拂袖推過,或者被他言語擋去,她也只是笑笑,過上片刻重新給他續上便罷。
她信手吹奏的曲音,在他聽來都如噪音一般煩瑣。
御遙卻每次都極為不解,「如此擾你,你早些離席便罷,生生坐到曲終是個什麼意思!」
「無妨,阿諾若覺得哪裡不好,便告訴我,我回去修正。」那個碧衫薄紗的少女,卻還笑著幫他說話。
「凌迦不善音律,你若禁聲容我片刻清靜,許是最好。」
「那……那我今日不奏了,明日再奏,可好?」
「少主自便!」
他從未叫過她的名字,「少主」二字從他嘴裡吐出,比之她一聲聲喚他的小名「阿諾」,是那樣陌生而嘲諷。
他不僅不喜歡她,還莫名嫌棄她。總覺得她軟綿嬌弱,麻煩無數。
譬如她極愛跳舞,編排的舞步更是刁鑽,有幾次於庭中練習,不是折了臂膀,便是傷了腳踝。
他給她治傷,卻十分厭惡她嘶叫的聲音。
「不過一點小傷,少主不必如此喧譁。」
「我知道你忙,我傳了醫官,沒想麻煩你的。」
「不想給人添麻煩,就看顧好自己。」
「若能有一面大些的水鏡,我便可以將步子看的清楚些……也就……」話說了一半,她便訕訕禁了口,只點點頭道:「好……」
只是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