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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陽那邊有一瞬的安靜,半晌後,像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以尋,史密斯想起你一次就吐槽一次,他說,他從來沒見過治病途中偷偷跑走的病人。」
周以尋彎起唇,看來他知道了。她離開,他知道,她逃避治病,他卻是不知的。
她當時不敢告訴他,怕說了以後他就不肯讓她來沂城了。
「你怎麼知道的呀?」她問他,有些俏皮。
「史密斯醫生找不到你,找到我這裡來了。他說,你這是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愚蠢行為。」
「錯了。」周以尋推開窗,看向窗外,喃喃道:「我這是在自救。」
史密斯醫生或許能救她,但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完全拯救,沉浮於深海,她常覺呼吸困難,生命脆弱。倒不如放手一搏,試試自救。
沒有人會是另一個人的上帝,周以尋數次想放棄生命,又是數次,想著求生。
她有病,也有最原始的對生存的渴求。
裴淮陽被她這話震到了,許久才笑了笑:「對,我們以尋是在自救。我知道這個過程很難,但你答應我件事,堅持下去,別放棄。」
周以尋在離他千里之外的地方,都仿佛能想像得出他笑起來的樣子。
她也笑了笑,「好,答應你,怎麼也得幫你先把事情做好了,再還還欠你的債。」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這些。熬夜是為了幫你治病開的,搜集消息只是附帶,任何事情都沒有你重要,更別提什麼債不債的。」
「我知道,都知道,裴大好人,你對我簡直是在做不計成本的善事。」她難得打趣道。
裴淮陽在心裡嘆了口氣。不管他怎麼說,她都會打哈哈過去。說她糊塗,可她心裡跟明鏡一樣亮,說她敞亮,可她又喜歡裝糊塗。
他也不明白,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人,這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
裴淮陽沒再說這個事,問起她近日的生活。
「很好呀,我不是和你說我搬來了新的房子嘛,這裡還挺好的。」
他們就這樣聊了會家常,像是親人,又像是朋友。周以尋不是話很多的人,極少打這麼長的電話,但她的眉眼間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只有淡淡的溫情縈繞。
「對了,你父母的消息有下落了,我查到了一個老院長的信息,你要不要……」
周以尋拒絕了,「不用,以後也不用再找了。我已經二十五了,這個年紀再去找也沒有什麼意義,就這樣吧。」
這輩子就這樣吧,反正她的一輩子應該也不會很長,將就地、胡亂地、隨意地、糊塗地過過也就是了。
尋找父母是她一直以來的夙願,裴淮陽沒想到她會連這件事都放棄,屬實讓他錯愕。
他試圖勸說,但她意很堅定,似乎對於尋找父母再無執念。
可是這樣一個從懂事開始便以尋找父母作為目標的女孩,真的會突然放棄嗎?還是因為發生了什麼、或者準備去做什麼才放棄的?
他記得剛認識時他問她名字有沒有什麼含義,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一身泥濘,狼狽倉皇,只有在提起名字時眼裡才有絲微光:「以尋,用以尋找,我想找到我爸媽。」
這是她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她說,她以此為名,是小時候的自己怕自己長大後忘記了,所以用來提醒自己——你還有爸媽要找。
這是一個很讓人心疼的女孩,聽到這話的時候,裴淮陽整顆心都是疼的。
當年的周以尋卻不曾想到,在她二十五歲的時候,真的忘記了,或者說是放棄了。
他知道她的決定一旦下了,就不會輕易改變,而且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和原因,沒必要強制性要求她或者說是勸說她,所以裴淮陽沒有選擇改變她,而是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