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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兩人剛走出食堂,嚴烈就遇到了一位在他意料之外的人。
男人的出現,讓方才還在說話的嚴烈瞬間安靜下來,笑容也消了下去。
這反常的表現十分突兀,方灼跟他一起停下腳步,順著視線,朝來人身上打量兩眼,大概猜到對方的身份。
那是一位長相英俊、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外面套一件黑色大衣,濃密烏黑的短髮讓他看起來頗顯年輕。
說實在的,他跟嚴烈並不是很像,不是指外貌,而是氣場。
他唇角的皺紋比較深,眼睛輪廓更加深邃,整體肌肉的線條向下微沉,凸顯出嚴肅的神情。
方灼想嚴烈以後肯定不是長成這個樣子。他那麼愛笑的人,就算老了,皺紋也應該先爬上眼角而不是唇邊。他會看著像一個親切的老爺爺。
男人走近,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或驚喜或想念的笑容,可惜不大成功。
他的情感在面對跟嚴烈的隔閡時遭遇了滑鐵盧,而他並不是一個演技很好的人。
「我回來了。」他抬手看了眼表,但其實目光並沒有在錶盤上停留太久,抬起頭後說出自己的來意,「這時間剛好,我帶你出去吃頓飯,你媽媽在酒店那邊等著了。雖然晚了一點,也算是給你慶祝過年吧。」
他生疏地加了一句:「元旦快樂。」
「辛苦了。」嚴烈應道,「你也快樂。」
嚴爸爸又問:「你為什麼不住家裡而要住學校?是覺得那套房子離學校太遠了嗎?我今天給你老師打電話才知道,還以為你跑去了哪裡。」
他想表達關心,可說出口的味道讓人品著更像是質問,嚴烈於是也回答得敷衍:「學校里人更多,熱鬧一點。」
這麼淡漠的嚴烈,就跟不會胡鬧的蠟筆小新一樣。
麻木而無趣。
可就是這幅沒有靈魂的表現,嚴爸爸也沒有察覺出異樣,轉向方灼,與她搭話道:「你是烈烈的同學嗎?你好。」
方灼朝他彎了彎腰,算是招呼。
嚴爸爸問:「你們剛才是打算出門?」
方灼覺得他二人不對勁,斟酌著道:「打算去學英語。不過不重要。你們有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嚴烈因為她那句「不過不重要」,表情險些沒控制住,在她要離開時拽住了她,道:「讓我爸送你過去,他肯定開車了。」
嚴爸爸對著方灼,笑容自然多了,說:「好,我的車就停在門口,那一起走吧。」
三人上了車,駛上主路,車廂內的氣氛依舊沉悶,方灼始終找不到說話的時機。
她眼珠在兩人之間流轉了數次,糾結地想了無數個話題,最後覺得緩和氣氛這種高難的操作不是她能勝任的,乾脆閉嘴。
嚴爸爸大概也受不了這種宛如冰封的狀態,想跟方灼聊天緩和一下,順便旁敲側擊嚴烈的校園生活,以拉近父子距離。
路程過半的時候,他程序性地問了方灼兩個問題。
先是問她父母是做什麼的,方灼隱晦地說她現在不跟父母住。
這個問題似乎問到他的心坎上,嚴爸爸聲音大了點,又問是因為父母工作太忙碌嗎?
方灼思忖良久,很艱難地回答,因為重組家庭不是非常歡迎她。
嚴爸爸哽住了,所有的腹稿全部流產。後視鏡里照出了他緊皺的眉頭,讓方灼不禁對他心生同情。
這一番談話的結果也讓方灼感悟到兩個道理。
――沉默是金。
――比起問候別人父母,「你吃了嗎?」,是一個更明智的話題。
好在路程並不遙遠,這窒息的感覺在方灼一句「到了」的提示聲中得以拯救。
待她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