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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旁的水坑裡傳出水浪嘩嘩的響聲。
松石藍的發梢垂落在亮黃色的沙礫上,發梢隨著主人的動作逐漸離開沙地,懸在冰涼的空氣中,一顆半黃色的沙礫黏附在發梢的末端,欲墜不墜、欲留不留。
「你要離開了。」深藍目光平靜的看著在沙灘上舒展魚尾的黑尾人魚。
黑尾人魚沒有回頭,「是的。」
他將石頭下的三個小木雕拿起來,放在手心仔細端詳。三個小木雕,精緻可愛,每一根髮絲都可以窺見雕刻者的心血和喜愛。
深藍搖了搖放在水裡的魚尾,一向沒有多餘表情的臉上又露出了疑惑,「你會死的。」
黑尾人魚將小木雕藏在鱗片下,聽見深藍的話,他微微偏頭,看著一望即無被黑暗包裹的大海。
大海會因為每一陣海風掀起波浪。
他從大海誕生,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屬於他的風。
「我知道。」黑尾回答。
深藍趴在水坑邊,看著黑尾拖著沉重的身軀慢慢的向大海移動。深藍知道,黑尾人魚的身體狀況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每天大量的進食是在積累能量,等待潮漲的這一天。
「你要去哪?」深藍用人魚之間交流的音頻輕輕問道。
「找我的風。」黑尾一躍跳入大海。
表面接觸空氣的海水是冰冷的,而潛伏在洋流深處的海水卻是溫暖的。黑尾一頭扎入海水中,感受洋流傳遞給他的訊息,慢慢確定方向,堅定的朝著南方游去。
黑沉的魚尾帶著殘破的缺口,在昏暗的海洋中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像天邊的一抹霓虹。
在棚屋裡的魚月月醒了,她走出棚屋,看見深藍帶著一身水汽坐在她的棚屋外面,看著明滅的火星。
魚月月提著水桶,水桶里的松花蛋還在酣睡,她走向深藍,伸出手捏住深藍的下巴,抬起他的頭,和深藍對視。
「走吧,一起去找黑尾。」魚月月說。
總不能,知道朋友要去死,眼睜睜看著他死。至少,要送他上路。
魚月月捂著額頭,總覺得自己的想法聽著有說不出來的怪異。
深藍盯著魚月月,環住魚月月的脖子,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後起身,朝著海岸線游去。
魚月月摸著額頭,哪裡被深藍冰涼嘴唇接觸過的地方仿佛在發燙。魚月月用手背貼著額頭,皺起眉毛,收回手,又貼了貼還在睡夢的松花蛋。
咦,是有點燙。難道她又發燒了。
魚月月放下水桶,快速鑽進棚屋。
棚屋角落裡塞著各式各樣的箱子,一個透明塑料箱子格外顯眼的擺放在眾紙箱的簇擁之中。
吃了兩顆退燒藥,魚月月打開塑料箱,將放在裡面的記錄筆記本拿出來,接著手電筒的光茫,記下一段話:
因不可抗力原因,實驗記錄暫停於第三天凌晨三點二十分。
而這段文字的上端,白字黑字寫著:
活體實驗病株產生異常,肉團相互吞噬嚴重。
投入活體實驗組(海蝦),海蝦在半小時後只剩鱗甲外殼。
肉團疑似有極強的寄生性和危害性。
魚月月關上箱子,將一把匕首利落的綁在腿上,又穿上不合腳的靴子,捆上一層床單,在口袋中塞入一塊塑料膜,兩隻打火機。
臨走出棚屋,魚月月想了想,轉身又快速的從一堆紙箱裡抽出一根繩子,拿在手裡。
棚屋外面,松花蛋已經醒了,抱著比他還大的水桶,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
深藍要將松花蛋手裡的水桶拿過來。
可這個頭還沒他手臂長的小人魚就是抱著水桶不鬆手,憋得臉都紅了,也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