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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不礙的,都是自己人,說什麼禮數不禮數。你們府里我不熟,原該我上廚房去的,又怕找不著地方。」
她是客,怎麼能讓人上廚房呢!小廝沒法兒,只得道是,「那就偏勞姑娘照應了,小的這就去辦,等找見了我們太太,即刻讓她來。」
皓雪點點頭,看那小廝快步去了,自己攙著沈澈進了屋子。
書房的東梢間裡有床榻,她扶他躺下,替他脫了鞋,他仰在枕上昏昏欲睡,就著檐下的燈光看,那英朗的五官,在朦朧的光線里格外溫和柔軟。沈家兄弟的相貌確實無可挑剔,她還記得當年他來下聘時的樣子,那時才起復,官階還未到都使,穿著一身尋常的袍衫,也擋不住眉眼間的磊落。親戚中有姐妹成婚了,那個新女婿便要接受所有人的檢閱,自己家裡不是沒辦過婚宴,可是那些姐夫裡頭,卻沒有一個能賽過沈澈。
所以少年時的執念最難解,那時躲在柱子後的驚鴻一瞥讓人情根深種。姐夫這個字眼總有玄妙的牽連在裡頭,說不清道不明的牽連,隔了一層,卻隔靴搔癢,越搔越癢。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姐夫?」
他動了動,偏過頭,依舊沉沉好眠。
她慢慢扶著床沿湊過去,在他耳邊悄聲說:「你是真睡,還是裝睡?這裡就只有我和你,何必裝呢!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大家子,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你沈家門庭里,難道容不下我麼?澄冰,只要你答應,我會同姐姐好好相處的,絕不爭風吃醋,也不會給你添麻煩。你總在外頭奔忙,多一個人伺候你,有什麼不好?為什麼我對你暗示了多次,你還不能領會我的意思,難道你是個榆木疙瘩麼!」
她說得幽怨,可他依舊無知無覺,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她不甘心,站起身低頭看著他。事到如今機不可失,也許再過一會兒芳純就要來了,不說生米煮成熟飯,只要讓她看見,誤會了,那麼沈澈就得八抬大轎,把她抬進門做平妻。
天寒地凍,但頰上滾燙,她甚至有些暈眩了,雙手顫抖著,解開了自己的衣裳。
那件雲錦的小襖落在足旁,黑暗裡像盤踞的烏雲。中衣下的皮肉上頂起細栗,寒意從四面八方湧來,但她心沉似鐵,咬著牙解下了腰上的裙帶。
還差一點兒,只要扯開他的衣襟,脫下他的褲子,那就再也說不清了。她向他伸出手,指尖觸到腰上冰冷的鸞帶,待要解開玉帶鉤,忽然聽見屏風後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尖叫,這時四周圍亮起來,腳步聲錯綜,燈影也一重重壓來,恍惚從黑夜跳進了極晝,所有一切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那聲尖叫是芳純發出來的,她被清圓從花廳帶進這個小院,起先不明白,奇異地問:「不是要分派隨禮嗎,你帶我來書房做什麼?」
清圓笑了笑,「姐姐稍安勿躁,我讓你看一場好戲。」
當然這好戲能不能成,她心裡也沒底,如果不成,那麼皓雪這人還不至於那麼不堪;但如果成了,就能一氣兒驚醒芳純,讓她看清這娘家妹妹的真面目,是不是如她以為的一樣,一心為她著想。
後來腳步聲來了,三個身影投在窗紙上,芳純聽見皓雪的話,打發小廝去煎醒酒湯,她就發現事態有些不對勁了。
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怎麼能黑燈瞎火獨自留下照顧男人呢,姚家也算詩禮人家,皓雪自小受了那麼多教誨,難道不知道避嫌?芳純的手腳開始亂哆嗦,驚恐地望向清圓,她卻對插著袖子,氣定神閒等待事情進一步發展。
然後皓雪開始吐露心聲,所有一切和她以前的認識大相逕庭,原來她說了沈澈那麼多壞話都是假的,說得越狠,越是因為她覬覦他。
她脫了自己的衣裳,又向沈澈伸出了魔爪。芳純隱忍再三,終於忍不住了,一聲尖叫,叫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