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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总价是一万三。
阿衡掏出了所有的奖学金,再加上之前核算好的生活费,打工攒的钱,母亲的汇款,幸好凑够,数了数,只剩下三百多块钱,要凑合着到春节。
云在的表情还是那种浅泛的笑意,并没有高兴到哪里。
阿衡总觉得这个孩子比起小时候变了许多,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阿衡很少和云在在一起吃饭了,总是做完一人份的就匆匆离去,她说课业重,云在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她,不说话。
大约是圣诞节的前几天,她有些发低烧,那会儿非典未除,禽流感又赶着时尚,她怕传染,去校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没事儿,就是血糖有些低,给她输了瓶葡萄糖,又吃了点儿退烧药,叮嘱她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阿衡点头,应了,就要离开,医生却摇了摇头。
现在的孩子哟,不知道怎么省钱好。真不知道,是吃饭省的钱多还是看病花得快!
阿衡这些天,没有吃过早饭,午饭和晚饭都是凑合的,听到医生的话,挺不好意思的,有些尴尬地撕了手上吊针的胶布,就到云在住的地方去了。
云在眼尖,问她手怎么了,淤青这么明显,阿衡说磕到桌角了,他到楼下给她买了药,回去的时候,阿衡围着围裙,在厨房切菜,低着头,露出了颈子,白皙而带着些温暖。
他看着她,很久很久,轻轻从身后,抱住了她,闭上了眼睛,表情有些复杂。他说,阿衡,我讨厌你。
阿衡正忙着,只道小孩子撒娇,嗯嗯,我也讨厌你,去去,上边儿去,油锅热了,别烫着你。
他却笑了,眼睛清澈地要打散云气,松了手,坐到饭桌前,轻轻开口,喂,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我试着原谅你,怎么样。
那样轻的话,好像一句叹息,阿衡在厨房中,并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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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前一天,阿衡下午下课的时候,有同学说,校外有人找她。
阿衡问是什么人。
同学想了想,脸红了,眼睛很大很漂亮的。
阿衡愣了愣,却在下一秒,冲出了教学楼。
她跑过冬天干枯的树,跑过没有草只有雪的足球场,心怦怦地跳着。
看到那个人,站在那里,戴着她给他织的老旧围巾,站着的英挺背影,眼中,忽然有了泪。她站在不远处,在雪中喊了一声言希,心慌得难受。
那人转了身,眼睛很明亮很明亮。
她加快了步子,他伸直臂,一下一下晃动着戴手套的左手。
阿衡却忽然难受了,眼中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饱满而烫人。低了头,百米冲刺一般,冲进他的怀抱。
他笑了,被这巨大的冲力几乎撞个个倒,双手却紧紧牢牢地抱着她,像是拥着珍贵得无法再珍贵的宝贝。
他甚至不想问她为什么要哭,不想说思念,不想说比思念更难受的是看到了真人后巨大的欢喜,因为这欢喜超出他心脏能够承受的重量。
他抱起她,在Z大校门外转圈圈,他笑着,却红了眼圈,宝宝,宝宝,你看,我还是能抱起你的。
阿衡却哭得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她哽咽着说,抱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对不起,言希。
却轻轻吻她的额角,喃喃,一遍遍地说,没关系,没关系。
她说,都是你惯坏了我。
让她思念着他,思念着,在他身边,做着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他裹着她的手,白皙的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有些无奈——你说让我一天照三顿地打你,咱也舍不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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