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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可怕的。這簡直是無比可怕的。她突然開始變得焦慮。
這是另外一個全新的生命,而她需要對它負責。
沈輕程簡直想像不出來,還有什麼比完全負責另外一個人的人生更加可怕。
曾經照顧重病病人的記憶紛涌而來。那種無時無刻不能停歇的壓力感,那種需要不停為別人做決策的焦慮感,讓她突然間開始坐立不安。
而孩子似乎是一個比老人更加可怕的存在。擁有一個孩子,意味著自從這個生命降臨的第一天開始,就要一直永遠無止境地對它負責,為它擔心。
沈輕程突然開始後悔。在無盡的焦慮漩渦中,她甚至想不太起來自己當時為什麼決定要把孩子留下。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愚蠢的決定。
她總是動不動就開始心慌,怕萬一孩子生下來有問題怎麼辦。
雖然所有的檢查都在做,但是萬一呢,萬一呢。哪怕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一旦發生了,就是一個人,一個家庭的百分之一百。
說到底,孩子不在陸知遠身上。陸知遠不知道她突然開始焦慮。不知道孩子動一下她便恐慌一次,如果不動她則更加恐慌。
沈輕程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在猛烈改變的荷爾蒙分泌下,她已經無法與自己安靜地相處。她強烈地需要外部事件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而和陸知行的爭鬥,對她的意義便逐漸開始轉變。而她也正是這樣,輕易地落入了一個本該被識別出來的圈套。
自從上次在陸氏本家遭遇陸知行之後,陸知遠無論如何不肯再讓她去。
於是他終於自己上門。加上沈輕程之前在陸氏父母面前做的鋪墊,陸知遠與父母的關係頗有緩和。
雖然還沒有把讓他重回陸氏的事情提出來,陸父卻已經開始給他派活。
這次的活兒陸知遠不想去,因為需要他飛到美國去和人談判。
沈輕程對自己的狀態判斷有誤,於是只催著他去。「只有一個星期,我能有什麼問題。」她如是說。
陸知遠望著她憂心忡忡,「我不用一個星期,三天,三天搞完我就回來。」
沈輕程翻了翻那沓英文材料,「細節太多了,你敲定清楚再回來,不在乎那幾天。」
陸知遠沒答應,緊了緊她日益沉重的身子,只是隱隱不安。他開始有些不耐煩陸父,明知道她懷孕還要把自己往國外支,擺明了是想挑戰一下在自己心裡什麼更要緊。
陸父從來都喜歡沒心肝的兒子,所以他討厭這對父兄。
沈輕程又推了推他,不會有問題的。
她那一刻仍是自信的,能有什麼問題。後來回想起的時候,她十分悔恨。
事情發生在陸知遠走之後的第二天,沈輕程如常和阿姨一起出門轉了轉。她最近狀態不太好,沒轉多久就有些累,於是打算回去。
她不想去地下車庫,自從懷孕以來她對封閉的環境有些恐懼。於是她在商場樓下等了一會兒,卻仍不見車開出來。
沈輕程心下奇怪,讓保鏢去地下車庫看看情況。
保鏢剛走,沈輕程便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看到了陸知行。
陸知行身邊跟著的身影有些眼熟,有八分像陸知遠的一個秘書。
沈輕程心頭一緊。那個秘書算是陸知遠比較貼身的人,如果和陸知行有聯繫,後果不堪設想。
二人上了同一輛車,眼見就要開走。沈輕程想都沒想,立即揮手攔下了離自己最近的一輛計程車,下意識地要跟上去看個究竟。
她太過於衝動,以至於阿姨都沒有意識到她衝上了車。沈輕程上車之後回頭想要招手讓阿姨一起上來,下一秒車門卻被強行關上,於此同時車輛立即啟動。
沈輕程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