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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濟遠一下子有些沉默,最後只能拍了拍他的肩。
戰士的肩被他一觸,哆嗦得更厲害了,眼淚一下沒止住就掉了下來,「嗚……以前,以前還可以探親回家,現在,嗚……有假也沒,沒處去了。」
戰士說完這話,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臉,一個立正,大聲說:「報告團長,我沒……沒哭,這……這是雨。」
王濟遠點點頭,對戰士敬了個禮,帶著上士石浩向下一個崗哨走去。這時候本來下著的小雨又大了些,打在人身上,冷在人心裡。
沉默讓人難以忍受,石浩可能是想打破這種安靜,說道:「團長,聽那個西羅說,周圍除了他們鎮子,沒什麼人煙,我們這樣密布崗哨,是不是有些浪費人手?有好幾個戰友都私下裡跟我說,他們覺得救人更緊急。」
「今晚沒有任何一件其他事,比保證大部分人安全更重要了。」
「可現在救援隊大部分都是學生,他們體力和耐力都很有限,如果我們能抽出一半人幫他們一把……」
「不要說了。為了這個安全的保證,我們不得不作出犧牲。」王濟遠停下來,遙望著在夜幕里變成剪影的高樓,和高樓邊上被火光照亮的廢墟,「石頭,你記住,我們軍人,永遠是最懂得犧牲的人。不光犧牲自己,也要犧牲別人。」
「他們只是一些普通學生。」
「在一個陌生蠻荒的世界裡,為了大家活下去,我們可以犧牲任何一個人。我,你,蕭晨或是郭校長。只看時勢是不是選了我們。」
「必須要選擇嗎?」
「是的。」王濟遠再次往前走去,微微回頭說道,「不要逃避作出選擇的時刻。」
又到了換班的時候,之前輪到休息的一批學生,拖著疲憊的步伐,拿著工具慢慢爬上了廢墟。饒是蕭晨體力今非昔比,他也覺得很疲勞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亂石嶙峋的廢墟上,發出讓人煩躁的沙沙聲。
蕭晨看到不遠處一個學生,因為地面濕滑,一跤摔在了碎石上。他趕緊跑過去扶他,剛跑到跟前,那學生就自己踉蹌著站了起來,額頭上流著血,臉色十分猙獰。
那學生喘著粗氣,身體佝僂著,緩緩抬頭,死死地看著天空,然後發出一聲大喊。
「啊~~~!」他大吼著,揮起手中的鏟子狠狠地想天空砸去。「該死的老天,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鏟子飛了三四米就無力地掉了下來,蕭晨一把拉住了這個有些失控的同學,而對方用手狠狠地掐住他的小臂,用吃奶的力氣擠住幾句話:「為什麼要把我扔在這裡?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以蕭晨現在的力氣,一把就可以把他推開,但是他沒有動,只是有些哀傷地看著他,任由對方拉著他嘶喊,任由雨水從臉上滑落。
「我媽媽重病,我還得去醫院啊……」他放開了蕭晨,嗚嗚地地哭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默默地看著他,漸漸地有人受到了他的感染,雨聲里加入了嗚咽和哭喊聲。
「我爸媽在老家已經兩年沒見了,他們找不到我,會傷心死的。」
「嗚嗚,我好想吃奶奶做得紅燒肉。」
「嗚嗚,我昨天才交了女朋友,還沒有拉過她的手呢。」
有更多的人沒有說話,但暗自流淚。在場的都是大男人,卻哭得肆意而放縱。蕭晨想說些什麼,但是又發覺無從說起,連自己都不信的話,又怎麼來勸別人呢?
「讓他們哭吧,他們需要發泄的機會。」陳漢生在一邊說道。他以為在暗處,蕭晨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擁有夜視能力的蕭晨清楚了看到了他發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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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校和小鎮往東去,十幾公里的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