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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道又窄又擁擠,根本沒有停車位,江泇嬰只能把車短暫停靠在路邊,讓喬楚看守著。她打著信號燈就下車了。
喬楚在車裡百無聊賴,毫無意識抬頭一看,只見麵包店的三樓掛著一個牌匾——《般若講堂》。
下面拉著一條橫幅,好看的隸書體像是招生廣告:有緣眾生,共修一堂。
就這樣,喬楚幾天後來到了這個講堂探看詳情,果斷報名參加了學佛班。
之後的每個周五晚七點到九點,她都會風雨無阻地出現在《般若講堂》,永遠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背後是大空調,每次都凍得她手指僵硬,這樣一來好像比較能想像若水在冰雪快融化時的那種溫度。
曾經纏繞在她心靈深處的那些疑問,漸漸都有了答案——在人的命運背後操縱著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神秘或邪惡的力量,而是「業力」。
每個人都隨業投生,沒有人能例外。沒有無緣無故的生,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死。
她現在才明白,生從哪裡來,死往哪裡去,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該接受的一種教育,因為只有接受了生死教育,才有可能豁達面對生命的無常。
那段日子,喬楚會參加《般若講堂》舉辦的一些法會,她也經常會到一間寺廟去禮佛。
她跪在菩薩面前,雙手合十,一片誠心卻又千篇一律的說: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護佑我愛的人,早日遠離怖畏,願菩薩能施予她無畏的精神。」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願菩薩施予她般若智慧,讓她早日破迷開悟、看破、放下、自在。」
那之後,她常常會想:若水是否已經尋獲破解生命之謎的那支鑰匙了呢?
對生命她是否有了更深的徹悟?她是否已經接受哥哥和媽媽的離開?
喬楚其實對她很有信心,因為她覺得她有比她更高的悟性。
時間如流水,悄然無聲的流逝,比起過去的半年,她過得比較充實了,也比較安然了,然而夢見若水的次數卻是有增無減。
《若喬》在若水離開家後的第二個月就無奈掛上「暫時休業」的告示牌。
失去了她,就等於失去靈魂人物。曾經有人通過彭敏聯絡上喬楚詢問店鋪要不要出讓,她一口就婉拒了。
《若喬》是若水的心血,放棄了它,就等於把她的心血付諸於東流,同時也等於接受了若水永遠不再回家的事實。
不,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是依賴著這個微小的希望之火才得以過好每一天的。
《若喬》也是她們一手一腳布置起來的地方,是她們共同擁有的第二個家,就算她不再回來,她也要設法將它進行到底。
她已經數不清自己獨個兒去了《若喬》多少次。有時候是在周末的黃昏,有時候是在夜裡。
她喜歡在閣樓燒一柱檀香,誦七遍《心經》,然後再安安靜靜的待著,什麼也不去想,讓大腦完全平靜下來。
那個被冷落在牆角的沙漏早已蒙上塵埃,她幾乎每來一次就要擦一次。
每每只要把它握在手裡,再把它倒立過來,大腦就立刻接受指令要開始去計時。
時間對她是可怕的。她已經不敢去細數日子。
如果一天的等待相等於她的三年,若水已經離開了她八百年!
八百年的等待,真的太煎熬。漸漸的,她好像真的再也不敢抱著任何希望了。
現在的她常常會搞不清楚自己的時間,因為不管是什麼時辰,她都會下意識的往前加多三小時,她想著的,總是若水的時間,而不是自己的時間。
她也開始搞不清楚,枕頭上的味道究竟是她的還是她的?也許她們早就融合在一起,沒有了彼此。
是誰曾經說過,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