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3 页)
其實早在數月之前,有些機靈的就已經察覺出來聖上有意封鎖消息, 不過機靈的畢竟是少數,大多人百姓還是一味的信著朝廷能帶給他們安康。
然而如今擺在眼前的, 哪兒還有什麼安康, 能活命就謝天謝地了。
這一行人一路上來勢猖狂,主動投降的城主便放過一馬, 若是執意不肯投降的,也很少有三日之內攻不下來的城池。而且一旦遇上這種死命不從的官兒,到最後總是少不了一群無辜之人跟著他一道步入黃泉。
剛開始鄰關的城池還常有這種情況, 然而越是到了中部,防範也鬆散。又見著前面的已經吃了大虧, 大多都選擇直接投降。再不濟也是表面上服個軟,然後再悄悄傳書汴梁,啟奏聖上有敵來犯。
然而龍椅上坐著的那個本來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又因早年沉溺奢靡, 財政上的問題簡直沒眼看,朝廷裡頭也是烏煙瘴氣的一塌糊塗,有吃裡扒外的, 有仗著家世可勁兒壓榨公糧的。太子雖然是個明白人,但是手上的那點兒兵馬在敵軍的勢力下猶如滄海一粟。
蕭瑟今年二十有五,雖然從出生起就是太子, 但也是近幾年聖上身體不行了,才有了太子的樣子。
這一日他怕了許久,終究還是來了。
趁虛而入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當初這個弟弟還在他母妃肚子裡的時候,太醫就說是個男胎。自古以來帝王家手足相殘的事情太多太多,當時聽聞這個消息,聖上第一個反應就是趁著他還未出生就送走。
說來也是命大,那妃子幾碗湯藥進去,都見紅了孩子硬是沒掉。到底也是聖上的骨肉,見著命這麼硬,也不忍再去折騰。
也就是一步錯了,才為自己埋下了個隱患。二十年過去了,這個隱患終於是破土而出了。
對於這個弟弟,蕭瑟說來也可謂痛心。當時蕭寂出生的時候小太子還不知道多一個弟弟對於他而言是意味著什麼,只是覺得能有個人陪著他,陪著他消遣在宮裡頭的漫長倦怠。這個時候兩個人當真就是想尋常人家的兄弟,東宮裡頭從來都是成雙成對出入的。
不過好景不長。
有一日蕭瑟聽太傅講完了書,興沖沖的回到東宮,結果卻是發現怎麼也沒找到弟弟。他疑惑,跑去找母后和父皇,問他們阿寂去哪兒了。
剛開始大家還願意騙騙他,說小皇子病了,會傳染,除了太醫不能讓其他人接觸。不過漸漸地,大家都懶得騙了,見著蕭瑟一往這上面說就趕緊轉移話題。蕭瑟不傻,哪怕是他們不說,也能感覺出來一二。
是啊,帝王家,曾經再是親密的手足,也終究是要刀戈相向的。
如今蕭瑟也不是那個會追著別人問弟弟去哪兒了的小太子了,做事也比以往沉穩了許多。這些日子來家國日漸傾頹,他都瞧在眼裡,雖然盡力挽救也無濟於事,但不代表能就這麼甘心的看著這個弟弟奪取這一切。
情急之下,蕭瑟也顧不得臉面了,還是敲開了一個長久不聯繫的故人家的門。
來開門的少年生的秀氣,見著蕭瑟來了也並不覺得意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ldo;借兵?&rdo;
音色清冷,如同他整個人一樣,不被世俗所染。
蕭瑟只是把頭低的更低了。
&ldo;如今的局勢怕是借兵也晚了罷,都打到汴京來了。我能將父親的兵符拿出來,可你能有把握戰勝嗎?&rdo;那少年說著這又將門開的大了些,&ldo;進來吧,別站在外面吃風了。以前你可都是翻牆進來的,如今倒是學會走門了。&rdo;
遠處已經能聽到百姓的哭喊和刀兵廝殺之聲,而且大有愈來愈近的趨勢,然而少年仿佛是沒聽見似得,將泥爐上的開水倒出來沖了茶,給蕭瑟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