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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的兄弟們上哪兒去了?」她轉而問道。
「我讓他們待在家裡。」他笑起來,「我想單獨和你待會兒。」
米雅深深吸氣,望向湖面,發現它竟然和自己的情緒以相同的頻率波動。風送來一陣涼意,帶著松針的清香,可她現在不覺得冷了。卡爾-約翰的臉貼著她的額頭。
「不過戈然很想打聽你有沒有姐妹。」他說。
米雅笑了。
「我沒有任何兄弟姐妹,至少我不知道有他們的存在。」
「一定很孤獨吧,在那樣的狀況下長大。」
她聳肩。
「你爸爸呢,他在哪裡?」
米雅一時語塞,胃裡的興奮感被緊張感取代。
「我不知道,」她回答,「我出生前他就離開我媽了,我對他一無所知。」
「真可憐!」
「很難說去想念你不曾擁有過的東西。」
「你很堅強,」卡爾-約翰說,「我看得出來。我就不行,沒有我的家人我一無是處。」
他的指尖輕輕拂開她臉上的髮絲,他低垂著白色睫毛看她。米雅的呼吸停止了。她聽不見水聲或蚊蟲的嗡鳴聲,但是她看見他把它們拍走了。
「我們去游泳好嗎?」
他們下去游泳,儘管湖水冷得他們關節麻木,牙齒無聲打戰。當他游到她前面時,她能看到他皮膚下的藍色靜脈和肩膀周圍單薄的肌肉。她費力地跟上他。湖水很淺,但湖底鬆軟,包裹著她的雙腳。卡爾-約翰回頭呼喚她,要她一起游到湖中央有一圈岩石的地方。她為自己如此拙劣的泳技而羞愧,當她感覺一群魚擦著她的臀部游過時,她立即轉身往回遊。
「我冷。」
卡爾-約翰帶了浴巾,米雅用一塊浴巾包住滴水的頭髮,注視他生火。他的動作無比平穩而細膩,他用手摺斷嫩樹枝,然後再剝開樹皮。他用膝蓋抵著雲杉樹的大枝幹,毫不費力地折斷它們。他粗糙的手可以觸碰一切卻不流血,她自己的手和腳踝則總是被苔蘚或低矮的灌木擦傷,留下發癢而灼痛的傷口。
「我不屬於這裡,」她說,火正噼里啪啦地燒著,火星四濺,「我覺得迷茫。」
卡爾-約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裡,親吻她手背上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她起了雞皮疙瘩,不禁顫抖起來。
「我會把我懂的都教給你,」他說,「當我教完後,你會變成一個土生土長的叢林人。」
他的氣息掠過她的上唇,她的胃裡又一次產生興奮感。當他離她更近時,他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線,她看著他的唇,鼓勵他進一步親吻她。當他終於照做的時候,她偷偷看他,他的眼睛閉著。西莉婭曾說,你不能相信一個睜著眼親吻你的人。「如果他沒閉眼,那就該打包行李走人了。」
可是卡爾-約翰的眼睛閉著,緊緊閉著。
夜晚頗有生氣,它的潮濕氣息在歪歪扭扭的樹木間飄落,它把薄霧吹向湖泊和河流,讓它們在那裡起舞。黑暗潛伏著,仿佛刀槍不入。萊勒靠著汽車引擎蓋,給自己的肺灌滿煙味和水汽。陰暗中霧燈只能照亮前方幾米遠的地方。「銀路」像鋪設在他身旁的一個死亡陷阱,已被棄置,卻仍在等待獵物,一整晚的尋找都會因此而陷入迷茫。
一輛車駛來停在他後方,透過簾幕一般的霧氣,他辨認出警車炫目的顏色。萊勒轉身背對它,寂靜中他聽到開關車門的回聲。
「去你的,萊勒,你不能在這種天氣下開車。」
「我這樣子是在開車嗎?」
哈森的身體輪廓變得模糊。他也被迷霧改變,縮水了一般。他走過來時手裡拿著一個亮閃閃的保溫杯。他在萊勒旁邊坐下,擰開杯蓋,倒出熱氣騰騰的液體,並把它遞給萊勒。更多水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