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页)
蕭允德臉色一片黢黑,心情無比複雜,不過再複雜也沒複雜過冷月看他的眼神。
冷月以江湖之禮對蕭允德拱了拱手,「表哥好福氣。」
「……」
蕭允德默默無言地站在原地捏了捏扇骨,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想起來有些事沒辦……你們自便。」
說罷,蕭允德三步並兩步地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里。
冷月總覺得哪兒有點兒不對,側頭看向滿臉心情舒暢的景翊,「我怎麼覺得他好像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媳婦有身孕似的?」
景翊愉快地聳了聳肩,「他就是不知道。」
冷月微微眯起鳳眼,往景翊面前湊了半步,一字一句,「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家常豆腐(九)
冷月的眼睛裡分明是帶著火星子的,但景翊就是覺得被她盯得身上隱隱發涼。以他在大理寺為官半年的經驗判斷,這會兒要是往後退,後果一定不堪設想,於是景翊硬著頭皮也往前邁了半步。
兩人本來就站得不遠,冷月往前邁半步,他又往前邁半步,兩人鼻尖兒間的距離就只有兩個拳頭那麼寬了。
冷月沒往後退,就那麼不動如山地盯著他。
這樣的距離,景翊能清晰地嗅到冷月身上淺淡的脂粉香。這股脂粉香鑽進景翊的鼻子裡,悠然地打了個轉兒,景翊一時把持不住……
打了個噴嚏。
打噴嚏本身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緊的是兩人實在離得有點兒近,猝然之間景翊只來得及掩口,沒來得及把臉別到一邊去,於是只聽壓抑的噴嚏聲伴著「咚」的一聲悶響,景翊的額角端端正正地砸在了冷月的腦門兒上。
「……景翊!」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你對過嗎!」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
瓷窯夥計們聞聲從窯爐周圍的各個屋裡出來的時候,就見一身形高挑的紅衣女子低垂著白生生的頸子,兩手緊捂腦門兒,兩眼冒火地瞪著那個緊抱後腦勺蹲在她腳下的朝廷命官。
看官服的顏色,這還是個不小的官兒。
在這兒幹活的夥計們都知道自家大老闆和官家的關係不淺,也知道瓷窯偶爾會來那麼幾個年輕官吏,但那些穿官衣的人向來都只是在前面的莊園裡吃吃喝喝玩玩扯扯,最多再看看庫房裡的物件,還從沒有哪個到窯爐這邊來過,更別說是這麼大的官兒,還擺著個這麼沒有官架子的姿勢……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誰也沒往前湊,直到一個鬚髮白透腰背佝僂的老大爺一手端著麵條碗,一手拄著拐杖從燒窯房裡一瘸一拐地走出來,一眼看見乖乖蹲在地上的景翊,手一抖,連碗帶面「咔嚓」一聲掉到了地上。
冷月微驚抬頭,才發現他倆正被一群人像看猴戲一樣地看著,眼下正是吃午飯的時候,這二三十號人幾乎人手一個碗,一雙筷子,有的蹲著有的站著,一邊看還在一邊急匆匆地往嘴裡扒飯扒菜,那畫面實在是……
不太好。
尤其是那個摔了飯碗的老大爺還湊上了前來,兩眼放光地盯著景翊,聲音激動得都顫起來了,「祖宗……我的祖宗!這是……這是景,景四公子?」
對,這是如假包換的景四公子,但冷月一時不知道這話她能不能答,畢竟老人家開口就說明白了,這話是問他祖宗的。
於是冷月低頭看了祖宗一眼。
景四祖宗顯然有點兒蒙,還怔怔地蹲在地上,揚起的臉上掛著一句再明顯不過的話。
我不認識你。
「四公子,還真是四公子……我啊,我是張老五啊!您不記得我啦?」
景翊皺了皺眉頭,緩緩站起身來,他沒說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