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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去跟萬貴妃爭鋒,結果只能是步吳氏的後塵,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可惜程嬤嬤不這麼覺得,她做了坤寧宮的管家婆,受到的敬重別說趕不上昭德宮的管家婆,怕是連那裡的普通嬤嬤都不如,她心裡不平,總想攛掇王皇后去爭一爭,替她爭回一份榮寵來。
留著這樣不安分的下人在跟前,煩心還是次要,說不定遲早是要出事的。
「嬤嬤,」待程嬤嬤終於數落得告一段落,王皇后抬頭道,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上回聽你說,夜裡時常睡不好,老寒腿也時時發作,依我看,不如就放你出宮,回家去養老吧。雖說眼下不年不節的,也沒什麼喜事放歸宮女,但我是皇后,這點權柄總還是有的。我想放你出去,沒人攔得住。」
她始終都是笑著說的,程嬤嬤卻已聽得渾身冰冷。面前這個錦衣華服的姑娘才二十出頭的年紀,當年她十五歲,自己做了她的教養嬤嬤,自己說什麼她都要聽,自己指東她不敢指西,即使是這些年,她對自己也極為敬重,幾乎從未頂撞過一個字。今天又是怎麼了?
這會兒……是該跪下請罪求情麼?程嬤嬤連這都拿不準,就在那兒呆呆站著,回不過神。
周圍侍立的下人們之間悄然打著眼神官司,臉上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一點喜色。
當天,王皇后就遣人過去乾清宮,將李唐有妊的事報給了皇帝。
皇帝同樣十分意外,當然也很驚喜,他今年虛歲二十四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年紀才剛有了一個不滿周歲的皇子,怎麼說都是挺寒酸的,能多一個當然是個大好消息。
王皇后都沒想到,皇帝聽了奏報之後,竟然直接擺駕到坤寧宮來了。皇帝每月初一和十五到坤寧宮點卯是常例,近兩年他也一直在履行這點職責,只是一年多都未曾在坤寧宮過夜。除了這兩天之外,皇帝極少會駕臨坤寧宮,今天真是有點特別。
不但來了,皇帝還留下用了晚膳。王皇后依著規矩殷勤伺候著,也依著常例恭喜皇上又多了個孩子,本沒多期望什麼,沒想到皇帝吃完了飯還決定留下過夜。
坤寧宮的下人們都知道自家侍長一年半沒侍寢了,見皇帝要過夜個個兒都喜形於色,整個坤寧宮全都喜氣洋洋。
王皇后自己卻什麼感覺都沒,這一年多的工夫她已經勸服了自己什麼都別去指望,橫豎這個後位是白撿來的,做個無寵的泥胎皇后,清清靜靜地過完一輩子也挺好的。
晚間與皇帝上了床榻,她只覺得面前的男人特別陌生,跟他如此親密地接觸一點兒也不愉快,他親她摸她,都令她心生牴觸。她純粹是配合他點個卯,心裡只盼著快點完事。
她也稍稍去幻想了一下,說不定自己能像那個好運的宮女一樣,才這一次就懷上了龍種,但又很快打消了念頭。
宮裡比她侍寢頻繁的嬪妃多著呢,那麼好的命數怎就那么正好臨到她頭上?
「紀氏有妊這事,你還未告訴過別人吧?」終於完事之後,皇帝忽然問道。
「還沒呢。」王皇后已然隱隱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傳令約束一下你的宮人,此事暫且不要外傳。」
「哦,好。」
她沒有問為什麼,倒讓皇帝有點不自在。宮人有妊,是大大的好事,在這皇子稀疏的時候,幾乎可算是普天同慶的好事,正是該公告天下,讓全大明朝的人都跟著高興才對。為什麼反倒不許外傳?
這麼奇怪的決定,王皇后竟然只應答了兩個字,一點疑問都沒,皇帝本來也不喜歡為人解釋什麼,可真見對方如此消極,他反倒像是噎了一口氣似的,很不痛快。
他解釋道:「這幾年後宮皇嗣稀少,紀氏剛有了身孕,能否順利誕下還難說,與其讓大夥跟著空歡喜一場,不如暫且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