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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興恭敬道:「商大人才華過人,且秉性剛直,我家公公素來對您欽仰有加,小的來時便聽他親口說,此事全大明非商大人不可委任。萬娘娘能否洗刷冤情,公道能否主持,都要指望商大人了。」
商輅不禁暗笑,這位小公公真是個會說話的!
選中商輅,是汪直仔細權衡之後的決定。
他模糊地記得,歷史上在朱佑樘被接回宮那時,商輅這個人好像還曾為萬貴妃說過好話,稱頌她賢良,請求皇帝將太子交由她撫養。這是好難得為萬貴妃說過話的外廷朝臣,而且人家還不是個諂媚寵妃的奸臣,商輅在歷史上的風評很好的。
所以這一次也很能指望商輅出面為萬貴妃說句公道話。
而且根據正史記載,商輅將會是下一任的內閣首席輔臣,他確實才華過人——是全明朝僅有的兩個「三元及第」的人之一。早在景泰年間,商輅便被推舉入閣,也正因是受過景泰帝朱祁鈺重用的臣子,經過奪門之變的衝擊,還得罪了奪門功臣石亨,商輅被貶為平民,全天順朝未再起用。直至成化三年,商輅才被召回京城,重新入閣。
所以論起來,商輅的資歷決計要在首席輔臣彭時之上,這樣才華與資歷並存的人物卻只做著內閣二把手,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珍惜每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
眼下這件事,其實就像現代左右風評一樣,大家都在說萬貴妃不好,你也跟著說萬貴妃不好,還能顯得出你有什麼厲害?大家都說萬貴妃不好的時候,你忽然站出來,有理有據地說萬貴妃是被冤枉的,壞人另有其人,當然更容易一鳴驚人。
汪直相信,商輅會珍惜這次機會,露一次大臉,籠絡一波擁護者,也給皇帝大大地賣一次好,正是一舉多得。
商輅一點都沒辜負他的期待,才過了兩天,他便發動同鄉言官上疏參奏柏賢妃教養皇次子失職,還無故遷怒萬貴妃,懷疑有關萬貴妃謀害皇次子一事純屬柏賢妃蓄意栽贓,望聖上明察。
商輅率領一眾同鄉同年同門齊聲附議,從皇子生母品行良莠對皇子教養的影響出發,細細分析了查明此案的重要性,請求皇上明察秋毫,維護公道。
其他不明就裡的朝臣們聽後都很詫異,商大人怎麼忽然拋出這麼一個風向來,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沒有根據?他們從前聽說的可都是萬貴妃專寵善妒、裁害別人啊!
皇帝簡直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近些天彈劾萬貴妃、要他嚴查案件不得徇私的奏摺還僅有零星幾份,但誰都看得出那是大勢所趨,他如果拖延不辦,很可能又要像錢太后附葬那時一樣,被朝臣群起而攻。
這下有一批朝臣提出相反意見,讓他去查柏賢妃,簡直太好了啊!
要知道,如果外廷眾口一詞都讓他去查萬貴妃謀害案,他查出的卻是柏賢妃栽贓,外廷一定都要指責他徇私舞弊,到時不管真相如何,大風向都會由外臣掌控,他和他的寵妃只會淪為外人口中狼狽為奸的反派,怕是要跟紂王妲己、幽王褒姒都有的一拼。
但由外臣提出柏賢妃有嫌疑就大不一樣了,有這一批文官為他們正名,尤其還有商輅這樣的重臣領頭,形勢就會大為好轉,簡直柳暗花明!
案子至今已經拖了十來天,昭德宮就那麼關著,皇帝一直拖著沒讓嚴查,就是因為沒想到好的處理辦法。這下總算好了,當日他便下旨叫宮正司嚴查此案,務必儘快查個水落石出。
真查起來也就快了,昭德宮與景仁宮的下人都被一個接一個地帶去問話,皇帝還特別交代,儘可能不要上刑,免得留人口實。古代問案很講究言行逼供,但有時候不上刑也不見得就問不清案子。
問昭德宮的下人自然問不出什麼,至於景仁宮的下人,真有可能涉事的那幾個含糊其辭不願招供也沒關係,光是打雜的人證詞便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