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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辭怔愣著,朝她攤開掌心,「能不能把這串鈴鐺送給我?」
蘇卿臉色微變,語氣竟生出幾分急躁,「不能。麻煩從哪裡拿的把它掛回去。」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這是我的東西。不想送就不送。」
清晨的風吹翻窗簾,她眼中的平靜也跟著搖晃。傅雪辭猶如睡飽的老虎,機警和敏銳全部回籠。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留著它。」他眼神銳利,緊逼的步伐像隨時準備捕獵的獸,一旦目標做出要逃跑的姿態,那麼它會一躍而起,用獠牙咬住她的脖頸,「如果沒認錯,它以前掛在我的房門上。」
蘇卿從他手裡拿回鈴鐺,明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家裡還有許多十年前的東西,也沒扔,你覺得那代表什麼?不是任何一件事都非要有什麼意義,如果有那也只是人們給它冠上的名頭。」
那會兒傅雪辭剛到家裡沒幾天,性子很冷,除了禮貌跟外婆外公問候,基本不怎麼搭理人。
從一個健康人變成什麼也看不見的瞎子,能想到有多絕望。自尊心也強得要命,夾菜夾不好就少吃,走路走不好就少走,多數時間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唯一陪伴的東西就是那副耳機。
陳尋知每次來都要從窗戶里瞧他一會兒,看見身上的淤青就開玩笑問是不是家裡虐待他。
也就是那時候蘇卿才意識到,傅雪辭的不方便比想像中更嚴重。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對換到新環境的他來說難如登天。
於是她就想到這一招。跑遍了鎮上大大小小的禮品店和超市,才找到幾種不同的鈴鐺。
現在想來,這件事算是他們關係的第一個轉機。全部弄好的那個下午,她手把手教傅雪辭辨認每一處的鈴鐺。牽著他的手摸大小摸數量,每一個對應什麼地方。
他說得沒錯,這串鈴鐺就是綁在他房門的門把手上那一串。至於為什麼會帶到這裡來,她不想解釋。
有些事在那個當下就是想去做,等回過頭一看,只不過是心裡矯情勁兒發酵,等過去了,它就不具有任何意義。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想吃就先去洗漱,如果不想,張司機就在樓下等你。」
傅雪辭眼眸沉了沉,看著她不回頭地越走越遠,低聲說:「不給我就算了,但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餐。」
蘇卿腳步沒有停留,只是背對著他,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
有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九月末,秋季來臨。早上的溫度偏低,空氣中帶著淺淺的涼意。樹葉被秋風染黃,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打著旋飄下來。
天氣明媚,卻驅趕不走傅雪辭眉宇間的愁緒。這一路上他沉默的坐在后座,回憶昨晚自己是否說過或者做過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不然蘇卿的態度怎麼變了。
明明這段時間相處得很愉快,甚至親近了一些,怎麼一晚過去,她就退回到原點。
百思不得其解。
頭痛。
傅雪辭揉著太陽穴,詢問張司機,「昨晚從老宅出來後我有沒有說什麼?」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他,在對視前轉開視線,「您說不回家,去明富山居。」
「沒了?」
「好像沒有了。」張司機踩下剎車在紅燈前停下,忽然想起什麼,「哦對了,您還說要給蘇秘書送啵啵……」
傅雪辭:「……」
「她喜歡喝奶茶。」
「什麼?」
紅暈爬上耳尖,傅雪辭轉開臉看向窗外,「我說的是啵啵奶茶。」
張司機聽懂了,忍著笑點頭,「明白明白。我女兒也喜歡喝。」
他女兒還喜歡跟家裡的貓啵啵,不知道一人一貓是不是也在討論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