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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手指輕巧而有節奏地敲著自己的膝蓋。
「我喜歡好的偵探故事,」他說,「但是,要知道,它們打一開頭就是錯的!它們都是以謀殺為開端,而謀殺應該是結尾。故事其實在那之前早就開始了,有時甚至可以追溯到多年以前,是各種各樣的原因和一系列的事件把某些人在某一天的某個時間帶到了某個地點。就拿那個小女僕的證詞來說吧,若非那個廚房女傭搶了她的男朋友,她不會在一氣之下辭了那份工作跑去拉蒙尼家,自然也就不會成為辯方的主要證人。那個朱塞佩·安東內利,幫他的兄弟代職一個月。他那個兄弟真是有眼無珠,朱塞佩那雙敏銳的眼睛看到的東西他就看不出來。要不是那個警員愛上了四十八號房的廚娘,他也不會那麼晚了還在自己的轄區轉悠……」
說到這兒,他輕輕點了點頭。
「所有這些都匯集到特定的一點……然後,只待時機一到——便一擁而上!零點時分,關鍵時刻。沒錯,所有的一切都匯於零點……」
緊接著,他又重複了一句:「匯於零點……」
然後,他迅疾而輕微地哆嗦了一下。
「您覺得冷了吧,先生,來,離火近一點兒。」
「不用,不用,」特里夫斯先生說道,「只不過是打了個寒戰而已。好啦,我必須得回家去了。」
他和藹可親地點了點頭,然後緩步踱出了房間。
屋內一陣出奇的寂靜,隨後王室法律顧問魯弗斯·洛德議論說可憐的老特里夫斯真是上年紀了。
威廉·克里弗爵士說道:
「一個敏銳的頭腦——極其敏銳——只是歲月終究不饒人啊。」
「心臟也不太行了,」洛德說,「我相信他隨時都有可能倒地不起。」
「他可保養得相當好。」年輕的劉易斯說道。
也就在此刻,特里夫斯先生正小心翼翼地坐進他那輛行駛平穩的戴姆勒轎車。車子把他送到了一所坐落在一個安靜街區的宅子。一名殷勤的貼身男管家幫助他脫掉外套。特里夫斯先生走進了燃著爐火的書房。他的臥室就在另一邊,出於對心臟情況的考慮,他從來不上樓。
他在爐火前坐下來,把信件拿到跟前。
他的心思還依然停留在剛才在俱樂部時他所說的那番異想天開的話上。
「就算是此時,」特里夫斯先生暗自思忖道,「也會有某出戲——某件即將發生的謀殺案——正在醞釀之中呢。要是讓我來寫一個引人入勝的血腥犯罪故事的話,我就會從一個老年紳士坐在爐火前,拆開他的信開始寫起。讓他在渾然不覺之中——走向零點……」
他撕開了一個信封,漫不經心地低頭看著他從裡面抽出來的那張信紙。
突然之間,他的神情大變,從浪漫的想像一下回到了現實當中。
「天哪,」特里夫斯先生說道,「這可太討厭了!真是,這太讓人心煩了。過去這麼多年了!這會改變我的所有計劃的。」
「一開門,所有的人都在那裡」
一月十一日
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男人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悶哼了一聲。
負責這個病房的護士從她的桌後站起身,向他走來。她調整了一下他的枕頭,並幫他擺好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安格斯·麥克沃特只能咕噥一聲來表達謝意。
他的內心正承受著反抗和怨憤情緒的煎熬。
本來此時此刻一切都應該結束了的。他也本該得到了解脫!可都怪那棵從懸崖峭壁上長出來的該死的蠢樹!還有那些全然不懼冬夜嚴寒,非要跑到懸崖邊上去約會的多管閒事的情侶!
要是沒有他們(以及那棵樹!)的話,這一切早就已經結束了——一猛子扎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