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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一黑,丫鬟們就把院子裡的燈籠點亮,到處都紅瑩瑩的。胡員外就喜歡這種感覺,讓他很有安全感。畢竟壞事做多了,總會有點心虧。
大風穿過院子裡的太湖石的空隙,颳得呼呼作響,頗有點鬼哭狼嚎的氣氛。
撲的一聲,外面掛著的燈熄滅了,草木的影子在門窗外晃來晃去。
胡員外有點不舒服,披上衣服出門去看。他站在走廊下,想把燈點起來,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個黑色的影子飄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往前走了半步,揉了揉眼,什麼都沒有。他鬆了口氣,忽然聽見風裡傳來了一個男子幽幽的嘆息聲。
「唉……」
胡員外的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腿也軟了,懷疑自己大半夜的撞了鬼。
然而等了片刻,沒再聽到聲音,也沒看見什麼黑影。
他的心跳漸漸平復下來,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想回屋休息,剛轉過身,就見一個黑煤球似的影子漂浮在空中,跟他貼臉對著。
胡員外想慘叫,脖子卻被一道黑霧纏繞,讓他只能發出如蚊蚋一般細小的聲音,無法求救。
煤球中裂開一個縫隙,開口說話了。
「地底下又冷又黑。好慘啊……你害得我好慘……」
胡員外打了個激靈,說:「你是誰?」
煤球說:「你害了我,還不記得我是誰?」
胡員外這輩子著實坑過不少人,實在分辨不出是哪一位冤親債主來找他算帳。他顫聲說:「你是賣米的老蘇?還是交不上租子的佃戶老劉?我錯了,我以後不把陳米當新米賣了,別人砸你的店不關我的事啊。」
看來他得罪的人還不少,煤球哼了一聲,很不滿意。
胡員外立刻說:「啊我知道了,你是老劉,那幾畝田我送給你兒子,你好好托生去,缺什麼跟我說,我給你燒紙錢,再給你燒個紙紮的房子……」
煤球提醒道:「你派人打砸了我的家,搶走了我養的八哥,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胡員外醒悟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告饒道:「我知道了,你是李生。我錯了,我給你燒紙錢!」
煤球陡然漲到兩倍那麼大,作勢要吞了他,陰森森地說:「你害死了我,燒紙就算了?」
胡員外慌得不知所措,想了一下說:「你家還有兒子、還有你媳婦。你沒了他們的日子不好過,我給他們補償,我給他們錢,給五十……一百兩?」
這個時候還想討價還價,膽子著實不小。他腹中猛然一疼,被那個黑煤球掏心打了一拳。
胡員外捂著肚子縮成一團,不敢再耍滑了。他老實地說:「二百兩白銀,夠你兒子長大成人了。我再請法師為你超度,祝你早日往生。」
人都已經死了,光嚇唬他沒太大意義,能想辦法從這人手裡摳出錢來,補償活人是最實在的。
胡員外欺軟怕硬,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內里卻挺有精明算計,說話都在關鍵上。煤球對他的解決方案還算滿意,說:「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要不然——我生吞了你!」
胡員外嚇的連連磕頭,說:「不敢,絕對不敢。我明天就去張羅,一定讓您老人家滿意。」
對付這種老滑頭,光聽口頭保證不行,還得給他施加點壓力。
煤球對著他的眉心按了一下,胡員外的眉心頓時出現了個黑色的印子。
煤球恐嚇道:「我對你施加了詛咒,如果你故意拖延,你的身體就會從這個黑斑開始潰爛,一直蔓延到全身。三天內做到你承諾的事,詛咒自然解除。如果你告訴了其他人,身體馬上就會爛穿,化成一灘膿血。」
胡員外快哭出來了,對這鬼魂兒的話毫不懷疑,連聲說:「小人知道,我一定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