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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李婷，躺上擔架去，這是命令，我是中國遠征軍少尉，你是戰士，士兵必須服從長官！&rdo;高傑嚴肅地說。&ldo;林芳，張莎，你倆先抬一程，把槍順過來我背著，要小心，路不好走，不能摔跤！&rdo;

&ldo;李婷，聽中尉的，我們怎能丟下你不管呀，你不走，哪個也會走！&rdo;林芳說。

&ldo;中尉，我來抬李婷姐，張莎姐腳上有傷，我來抬！&rdo;楊麗婭說。

&ldo;麗婭主動爭取任務，很好，抬著吧，我和張莎換下一班！&rdo;高傑說。

李婷順從了高傑，讓張莎攙扶著慢慢地躺到擔架上去，躺下的時候她覺得很困難，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著抬槓，忍著疼痛才躺平了身子。躺下後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再揮手揩去額頭的汗珠，疼痛使她出了一陣冷汗。她忍著疼痛，低聲說：

&ldo;林芳姐，麗婭，拖累你們了，你們的恩情，我永遠銘記在心坎上！&rdo;

&ldo;李婷，你為了姐妹們，連生命都可捨去，我們姐妹感激你！&rdo;林芳說。

高傑走在最前邊領路，他帶領女兵們尋著流水聲慢慢穿越樹林，走向遠處仿佛響在夢幻中的河流。他想像著宋貴生、王秀君和尹海春一定藏在那河岸上的某一片樹叢里，期待與姐妹們會合。他們正在輕聲呼喚著戰友，只是夜的聲音還沒有把他們們切切啼喚捎帶過來。高傑走一程，又停下腳步諦聽夜幕下叢林裡縈繞著的聲音，還是沒有他期盼的呼喚。他告誡走在最後面的張莎，要不時回頭探聽身後的情況，不能留有尾巴。寂寥的叢林深處，時不時傳來野猴格外尖厲的啼叫，似乎把山林叫得暈眩了，令人心慌。尖厲的野猴啼聲沉寂下去後，似有一種鳥兒古怪的叫聲悠悠傳來，鳥兒的叫聲象病人的呻吟，淒悽惶惶的，高傑好象不識這種鳥音。但古怪的鳥兒叫聲使高傑想起了曾經與宋貴生和幾個女兵們約定的聯絡暗號，於是，他嘬起嘴巴呼喊了兩聲：

&ldo;苦慪、苦慪，苦慪、苦慪‐‐&rdo;

這種苦慪鳥的啼叫聲，常在春夏兩季交替時節的夜晚叫喚，並且鳥兒的啼叫聲愈叫愈急，淒淒切切的愈叫愈傷心，傳說是一個失去愛人的女子悲痛欲絕時化成的鳥兒，因而聲聲啼喚仿佛是在呼喚失去了的心愛的人兒。苦慪鳥淒切的啼喚聲高傑只在家鄉的山林中聽到過，不知道在這緬北叢林裡是否也有這樣傷心的鳥兒？不過，這鳥兒的啼聲是最好的聯結心靈的暗語，昨夜李婷和張莎用過，它把失散的女兵們召喚到了一起。但是，今夜高傑聽到的苦慪鳥的啼鳴，有些怪怪的，既不象是真鳥的啼鳴，也不象是山里人學成的叫喚。

&ldo;苦慪，苦慪；苦慪，苦慪‐‐&rdo;

高傑望著朦朧的月色，聽清楚了寂靜夜空中悠悠傳來了苦慪鳥的回應，鳥兒的回聲雖然縹緲，但它已經把失散而相互尋找的人的苦心連結起來了。&ldo;什麼鳥兒，是宋貴生，他學得不太象！&rdo;高傑心頭湧起一陣熱流令他異樣的興奮，他停下腳步，轉身對女兵們說：

&ldo;宋貴生，是貴生，我們的蹩腳苦慪鳥，真的不太象，幸虧小鬼子聽不懂！&rdo;

&ldo;苦慪鳥的叫聲清晰可聞，我們離宋貴生不遠了！&rdo;林芳激動地說。

&ldo;護士長，聽起來不遠，或許要走兩個時辰吧！&rdo;高傑說。

&ldo;中尉，放下我，你們先去找到貴生兄弟啊！&rdo;李婷說。

&ldo;不行，誰也不能落下，麗婭，你讓我，我該換班了！&rdo;高傑斬釘截鐵地說，他的語氣不容爭辯，他從楊麗婭手上接過了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