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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馬在人群中馳騁，橫路里閃過一個人影，把我攔住。

是烏邪槮。

他看我一身濕透，身後跟著數名羽林軍，貼近對我道：&ldo;先帝駕崩，大皇子柩前易斬縗以袞冕，皇貴妃和二皇子都已形同軟禁，公主如何要回宮去。&rdo;

&ldo;父皇駕崩了。&rdo;強撐的硬氣在他的目光中消散殆盡，我木木的道：&ldo;我爹爹死了？&rdo;

&ldo;昨夜宣德門內一場惡戰，公主幾位母舅已然進了大理寺，當務之急，先探清朝中形勢，再圖謀回宮。&rdo;

&ldo;我什麼都不知道……&rdo;握緊韁繩，四顧茫然：&ldo;我要進宮去，問個明白……&rdo;

夤夜，涼夜，白幡飄飄的皇宮。

如意在宣德門前。

他雪白一張肅穆的臉，披著麻衣，眼神綿長地望著我，緩聲對旁人道：&ldo;伺候公主換喪服，往福寧殿祭奠。&rdo;

我失魂落魄，一身狼狽的佇立在他面前，輕抖嘴唇，啞著嗓子道：&ldo;如意。&rdo;

我花盡力氣去愛的人，此刻只是淡淡的道：&ldo;公主節哀。&rdo;

所有的淚都在雨夜裡流盡，所有的過往都隨著淚水消逝，我無法述說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我擁有的所有都已山崩地裂，露出本來嶙峋的面目。

目可視，卻不見人影，舉目是白幡飄撞燎燈慘明，耳仍聰，卻不聞慟哭，入耳是父皇慈聲喚我乳名。

我木木的穿行在斬衰哀容的人群，每走一步都是槌心的疼，我不信那小小的匣子裡躺著是我的父皇，正當盛年的父皇。

跪在靈柩前的新皇哭的椎心泣血，肝腸寸斷的皇后見我來，聲音沙啞的一把抱住我：&ldo;好孩子,你的父皇……&rdo;

良辰美景，俱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斷井頹垣，何妨長泣挽冥聯。

如果哭不出來，要怎麼辦。

我心裡一波滾燙一波冰涼，撲在棺槨前，用力推搡著厚重的棺木，啞著聲音道：&ldo;我要看看，親眼看看。&rdo;

&ldo;父皇只是睡著了&rdo;

他闔著眼，靜靜的睡在金縷玉鑲的棺槨中。陌生又熟悉的一張臉，

&ldo;父皇你起來應兒臣一聲罷&rdo;

明旌幢幢作響，招魂聲聲繚耳，無論我如何央求，他始終不肯應我一聲。

已有細紋的父皇，抱著我玩耍的父皇，對我慈愛笑著的父皇，他或許不是一個明君，他不是一個好帝王，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對我而言，他就是我最好的爹爹。

什麼怨，什麼嗔，全都不要了，只要他肯從里坐起，含笑撫我的發道一聲：&ldo;好無憂，父皇在這兒。&rdo;

我腦里一陣冷熱翻滾，頭痛欲裂，對著身邊所有望我的人，嘶啞著指向棺槨：&ldo;聖上龍體康健，因何而崩？&rdo;

皇后大哭道：&ldo;大行皇帝憂心國事，心悸而亡。&rdo;拉著我手，&ldo;無憂,你的父皇，是位好君王，最後一刻還勞苦在在江山社稷上。&rdo;

四周的痛哭聲高高迭起，我尋找著母妃和銘瑜的身影。銘瑜哭的兩眼紅腫，撲進我的懷裡：&ldo;皇姐。&rdo;

天已明，曦光從窗欞見投射在大殿裡，外頭漸漸升起明霞萬丈。

連綿的陰雨，終於過去了。

耗盡全身唯一點力氣，我扭頭望著霞光中衣袂翩躚的人，而後沉沉的栽在地上。

沉沉浮浮在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