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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午,明晃晃的太阳转眼间被狂风裹挟的乌云吞噬了,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空,一时间雷声大作。就在大雨即将倾盆之即,谭恒发了疯似的冲出大门,跑到巴足塘脚下的水圳里,只见她手脚并用四处摸索,如她所愿,发洪水前她捞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吁了口气,跟自己解释说:“这样大费周折只是为了下次生气时还能有他的东西可以拿来泄忿。” 。 想看书来
(十一)劫难序
这场大雨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灾难,刘炎世保长带了一小股地方武装人员冒雨赶来兴安村,闯入谭世林家突击搜查,代武的一纸家书成了谭世林通匪纵匪的有力证据。他们不由分说把谭世林和谭卜两人拖出家门、用棕索子反绑了准备带走。李秀情急之下亮出了代文的入伍通知书,大声哭诉道:“你们开开眼看看这个吧,我们的儿子正在帮你们打仗卖命呢,你们就是这样优待军属的吗?”
见对方有些犹疑松动了,李秀又哽咽着说:“就算我们有一个儿子头脑发热去做了赤匪,可我们还有另外两个儿子正在剿匪啊!”
刘炎世保长脸色阴沉,不发一言,他挥挥手示意手下放开谭世林,把谭卜带走了。
原来,陈志权三天前已经被捕,为了对付传说中比钢铁还硬的地下党员,刘炎世保长搬出了蛊盘和烙铁,甚至连早已失传的拶子都复制了出来。这些刑具还没派上用场,只是拿出来向陈志权显摆了一轮,没等介绍完它们的使用方法,陈志权便彻底抛弃了所有的理想,他的变节使关王庙的地下组织浮出了水面并遭受毁灭性打击。先后有十三人被捕入狱,谭卜是第十四名倒霉者。
谭世林带上代超每天到公乡所打探消息,到了第三天,刘炎世保长对前来探视的谭世林父子冷冷地说:“你们可以接她回家了。”
此时,谭卜蜷缩在一方冰冷的地铺上呻吟不止,似乎有了早产的迹象。她衣衫不整、全身浮肿、伤痕累累,嘴角挂着未擦干净的血迹。谭世林和代超用一张借来的竹靠椅将她抬回了家。当天夜里,她产下一个紫透透的死胎后排出了一大团又一大团乌黑的淤血,李秀坐在床沿上拉住媳妇的手求她别伤心,安慰她说孩子走了那是八字注定的,等代武回家了还可以生一大群,想要多少就可以生多少。
谭卜悲痛欲绝,一连好几天不进饮食,一会哭一会笑,光着身子在屋里疯跑,弄得到处血迹斑斑。李秀差人把朱即师傅请来时,他们见谭卜拿一块刺了绣的土布围巾把自己挂在了床头的横杠上,头歪向一旁,舌头垂出嘴外,下半身还躺在被窝里。
谭世林满腔愤懑,却不敢迁怒于刘炎世保长。他憋着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便尽力破费把谭卜的追悼会办得像长辈往生那般热闹体面,以彰显莽撞的革命者给家人带来的苦难。李秀伏棺痛哭,一边诉说着:“孩子,你等着吧,代武如果再不投降的话,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哀伤的气氛还未曾淡去,出人意料地,谭代群突然回来了。因为走了太多的冤枉路,他到家时已是身心俱疲,瘦得不成人形。当他获知家中的变故时,难受得大半天没说话,恨不得即刻去宰了保长,烧了乡公所。李秀担心鲁莽的儿子再生事端,赶紧连哄带骗地安抚他:“怪只怪代武走错了道,保长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啊。”她向代群打探代文的消息,但兄弟俩并不在一个军团,代群也是此刻才听说代文参军的事情。
吃晚饭时,谭恒在餐桌上跟代群聊起了当兵的话题,代群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似的给家人细细道来。他被抓去后下到连队的第一天,一个老兵把布满伤疤的后背亮给他看,告诉他,之所以那些伤痕都集中在背部是因为他不想打仗,那全是他逃跑时挨的子弹。这老兵没教他射击技术,而是给他演习如何在混战中躲开炮弹、逃生避死,叮嘱他只有卧倒在刚刚炸开的炮坑里依次前进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