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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爆发了。
一连五天,他们俩形影不离,跟所有热恋情人一样爱得精疲力竭却仍旧兴致勃勃。她带他远足到没有脚印的荒凉海滩上,强迫他学她那样*了衣服,就像两条扒光了毛的狗在海边相互追逐、摸爬滚打。累了就躺倒下来把自个当腊肉晾在沙滩上任烈日炙烤,并不时往对方身上撒调料抹香油。她为他按摩松骨,给他讲述身体崇拜的渊源和禁忌;她每天煲不同品种的老汤来试探他的口味,还手把手教他玩各种秘不外传的闺中游戏。谭兴华没料到爱情竟是这般花样繁复、内容新奇,他惊呆了,像个十足的傻瓜任她摆布和蹂躏。终于,他到达了崩溃的边沿,跪下来泪水涟涟地向她求婚。她没爽快地答应也不直接拒绝,只是好奇地反问他:“凭什么?”
谭兴华把一扎又一扎脏兮兮的现钞从行囊中掏出来,摆在她面前,不过他小心隐瞒了这些钱的真实来源。女人脸上显现的不是惊喜,她用那种见惯了财富的财会人员的淡定目光注视他,直到他无地自容时,才微笑着说:“这些钱确也不少,如果搁在兴安村兴许够我俩花大半辈子了,可在这人间天堂,别说一个家,恐怕连一间厨房也买不起。”
随后,她又补充解释:“准确地说吧,这个世界其实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她还断断续续地告诉他:这里是道德与伦理的沦陷地,云集的暴发户们无聊至极,居然用优渥的条件把鸡鸭圈养起来当宠物玩耍取乐,从不图它们下蛋孵崽。至于满大街假模假样的时髦青年和高贵的公主们,她则一语道破了天机:混迹于此的全是流氓和二奶。
谭兴华表示难以置信,认为她的论断有失偏颇。女人急了,她坦白说:“信不信由你,我就是二奶。”
她所言不假,但谭兴华选择坚决不相信她。两人为此起了争吵。星期五晚上,她性情大变,没来由地对他发脾气,还故意说出许多难听的话激怒他,谭兴华不能领会她的意图,一气之下,正中她下怀,他卷起自己的行囊出走了。
他发誓再也不会回头,但他的誓言到星期一早上就报废了。因为她又恢复了恋人的温柔面目,在电话中数度哽咽,细细地回顾了他们俩在一起缠绵缱绻的一分一秒。他丢下话筒立即回到了那间靠高档香水掩饰了许多不雅气味的房间。他不仅原谅了她,而且比以前爱得更彻底更全面。
一晃又到了星期五晚上,她要找一个不太可疑的理由把谭兴华打发出去回避两天两夜的想法刚一闪现,他当即拨开迷雾,直面真相,他说:“那个男人明天要来了吧。”
见她流着泪沉默不语,谭兴华替她擦去泪水,像个男人似的坚定地跟她说:“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他再也没能走进那间他一生中住过的最幸福的房子。当他认识到征服爱情的唯一法宝只是金钱时,心里便释然了。他相信在这个财富与知识、道德成反比的世道中,凭着自己天赋的狡黠与卑鄙,要获取财富简直如探囊取物般轻巧。就理论而言,任何东西包括最轻浮的鸿毛或最肮脏的粪便在高温高压下都能变成贵重又耀眼的钻石。但这回,他错判了形势,相较于那些商场上的老手,他几乎算得上是白璧微瑕的好人了。因此,他闷头扎进那物欲横流的商海还不到一年,便血本无归。
有位老乡看见谭兴华跟一群吸毒者挤一块蜷缩在街角的一棵大榕树下饿得发抖,时不时寻面善的妇人搭讪,巴望能得到些意外的施舍。他不沾毒品,但吸毒者向他吹嘘的那种真实的幻觉,他全都有。基于同情,那位邂逅的老乡介绍他做了一名专职浚通下水道的清洁工。虽然他很清楚这个风景如画的都市与兴安村不同,一切快乐都得用金钱去换购,而拼命赚钱就得忍受非人的痛苦,如此一来,等价劳动变得毫无意义。但是,他还在思念着他心爱的女人,他的野心仍未泯灭,他愿意从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