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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毀了詔書,桑邶便會善罷甘休嗎?」納蘭楮凝視著她,聲色低涼,「簡直自以為是,愚蠢至極。」
她神色溫平,聞言極淡地笑了笑,「皇兄教訓的是。」
秦書抬眼看向他,「令珩愚蠢,契雅公主更是愚蠢。大郢國力強盛,何畏征戰?何況有皇長兄為君。可皇兄又為何忠於此?」
納蘭楮微眯著眼睛看向她,袖下掌心的翡翠玉鼎涼入脈理,他冷笑道,「孤知道你們這群仁義之徒一天到晚想的是什麼,野心?不,吾國疆域曾縱橫四海,孤所為,非侵略,而是奪回。」
「何止如此?大郢千百年,在這東方屹立不倒,縱觀四海之國,更替覆滅,復起而落,有誰可敵?」她踱步到他身邊,望著天邊捲雲舒散,「皇長兄,這也是桑邶為何始終將吾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秦書平靜地說著,同他攀談起來。
並肩站在他身邊像是在同他話家常,納蘭楮乜了她一眼,仿佛在她臉上清楚地看見了『放肆』二字。
他不留情面地推了她一把,令她低於自己的肩膀。
秦書幽幽望他一眼,聽他道,「趁方才的話孤聽的順耳,在孤未曾後悔放過你之前,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他說完,秦書卻是更不怕他了。
她好脾氣地溫聲道,「皇兄,令珩還想再問問你。」
「滾。」
納蘭楮轉過身懶得搭理她,閉了閉眼構想著什麼。
「皇兄莫氣,對身子不好。」秦書置若罔聞,繼續道,「令珩只是想說,倘若大好江山是君之江山,天下是君之天下。可說起來歷代君王在這龍椅上耗費終生,為的不還是黎庶萬民嗎?昏君殃民,明君為民。皇長兄,令珩覺得皇兄會是明君的……」
「怎麼,你還想教孤什麼大道理?」
納蘭楮回身看著她,一步步朝她走過去,秦書配合地後退,眉眼溫順,「令珩豈敢。」
他覺得她現在臉上不僅寫著『放肆』,還有明目張胆的『找死。』
「豈敢?吾妹難道不知道你現在是在同孤叫板?」
「皇長兄,令珩最後只問一個問題。」
在將要退出門外時,她停住步子,抬眸看著他的眼睛,「皇兄覺得,大郢和他國相較,最大的不同之處是什麼?」
「太多了。」納蘭楮垂眸睨著她,「不配相較。」
「令珩曾聽聞皇兄說過,卑族夷狄畏威不懷德,小禮無大義。」
納蘭楮目色深酌,秦書復道,「正是這個意思。」
「皇兄,大郢最珍貴也最令四海之國畏懼的,便是瑰麗底蘊,民族風骨。倘若將一國比作人來說,那麼大郢便是君子風範刻骨的一個人。她有許多不足之處,有累累傷痕。人是皆有劣根的,但劣根都始終不敵她最強大和最乾淨的心臟。」
「而桑邶,亦或是尤為卑劣又野心勃勃的彈丸之國。他們的心是劣根侵蝕,而貌色招展。」
秦書輕轉著袖下食指上的花戒,聲聲落地,「這便是大郢最強大的地方。吾國千百年沉來的瑰麗底蘊,因民族風骨頂天立地而不折,所以從來無人能敗。即便曾遭萬千創傷災難,依然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再問他國侵略殺戮,贏得的是什麼?」
「皇長兄,這令四海畏懼嫉恨的國之風骨,也正因江山之下的黎庶萬民而立。」
天子是不好當的。
那朝前御下,有幾人不欺君?
坐在這高高在上龍椅,久了,心性終歸比天下人都複雜。
殘忍,狠厲,多疑。
或是迷失本性。
凡身□□,一顆心亦非聖潔。
江山社稷堪重負,君王從來是這天下最孤獨的。而到最後帝王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