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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遗憾是不能捉小昆虫或者斗草什么的,他严守着不得杀生的戒律,就连砍柴也一定要选枯死的树木,以至于有时候为了找枯树我们也会在树林里绕上大半天,累得筋疲力尽,但他从不叫苦,也不觉得烦闷,仿佛其中有着无尽的乐趣。其实我也一样,我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自由自在的就好,自由的感觉真可贵。
慧清年纪并不大,据他说大概是30岁左右,这个“大概”是因为家里兄弟姊妹太多,母亲实在记不大清楚了,同他的年纪一样,他在庞大的家庭里也基本从小就处于被忽视的状态,当然衣食是不缺的,性格却因此变得有些……怎么说呢,就是师兄弟们说的鲁钝吧,不过这是我的判断,他本人并不同意,他觉得他是天生鲁钝,就算兄弟姊妹少些也一样,而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事实上什么事情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我这才知道当初他把我捡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说的话都那么有趣了,而方丈对这种品性也赞扬不已,认为他不做和尚简直是浪费。
所以和慧清谈话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比如他问我:“你既然想不起从前的事情,为什么能记得关于野菜的一切呢?”
我当时就傻了,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漏洞,这下子完蛋了,但接下来他又说:“我想你从前一定吃了太多的野菜,就像我从前实在杀了太多的猪,做梦都想把关于杀猪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却偏偏怎么也忘不了。我到寺里五年了,连家里到底有十几个兄弟姊妹都有点记不清了,担提起杀猪来还是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活见鬼。”
我于是大大松了口气,夸他说得实在有道理。
又比如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出家?”
他便答道:“猪杀得实在太多,没意思了,又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不做和尚只能去做杀手,但杀人和杀猪有什么分别?何况做和尚也没什么不好,猪下水我实在也吃够了。”
这是我听到的关于做杀手还是做和尚的最精辟的论断。
但是他接下来便道:“其实开始我也总想不通那些种菜的师兄为什么不做杀手跑来做和尚,莫非吃了半辈子的菜还不够?后来才想明白,猪杀得太多固然会再也不想杀任何东西了,但从来没杀过什么东西的,要他去杀人可也不大容易。”
我晕倒,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而且这样的话打死我也说不出来,于是更喜欢他了。
而关于方丈,我可说的东西就少了,他好像不会武功,而且年纪已经很大很大,大得他自己都常说实在不记得了,所以常常只是静静待在禅房里念经和品茶,这两样仿佛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了,以至于师兄弟们的法号都是用他常用的茶碗上的一句“可以清心也”来排列的,比如“慧清”就是慧字辈的第三个徒弟,还好寺里的和尚统共不过三四十名,这个法子倒也非常好用。
所以我们其实极少见到方丈,而他每次出现基本上都会做出一个关乎本寺生死存亡的重大决定,然后回去静静地念经和品茶,比如决定把原本的“净土禅寺”改为“南小少林”并出动当时寺里当时包括他本人在内仅有的五个和尚四处张贴布告公示,就在很大程度上挽救了本寺当时快要倒闭的局面,不仅成功地得到了士绅们的一大笔资助,并且立即招到了30多名弟子,使得少林寺的考察人员在半个月后赶到的时候,“南小少林”至少看上去已经很像个样子了,于是顺利通过了考察,正式成为少林分号;但事后师兄弟们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却只是淡淡道:“当时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改成‘杀手禅寺’吧。”
虽然事实上我们很少见到他,却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很敬重他,而且私底下都觉得他跟自己很接近,包括我和慧清这样鲁钝的人在内,都觉得方丈是自己的知己,比如我就总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他同意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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