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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再吃,疑惑地看着她。柔荑抚着肚子,沉吟许久:“冬至是很重要的节日,这里却这么冷清。去年冬至,在升平堂举行了有几百个人的大宴会,有人唱歌、有人跳舞,还有演戏。”
婢女尴尬地笑了下:“奴婢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呢。不过,今晚在西市那边,是有人演戏的。”
“我又不想看演戏!”柔荑突然哭了起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婢女手足无措地丢下筷子,拿起一块手巾去擦她的眼泪。柔荑拿过手巾,忽然又哽咽着说:“不行,我不回去,现在还不能回去。”她在说服自己。
婢女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晓得她方才说想回家,于是把最新听到的消息告诉她:“夫人,别急。我听说,腾兰又派使者来了,虽然过去好多天了都没听到什么消息,应该是在路上吧。”
柔荑却不如她预料的那样露出欢欣的神色:“使者……使者来了那么多次了,也没谈出什么来。”她的心里,竟然是希望这次和谈落空的。是的,如果和谈成功了,纵然可以立刻回到她日思夜想的括苍身边去,她现在的模样,该如何面对括苍?
婢女愈发不解了:“夫人——不想回去?”在婢女眼里,流辉出身高贵、英俊有为,是南麓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而且纵然她身为俘虏,流辉待她还不错,难道腾兰王妃也看上了流辉少爷?细一想,柔荑对流辉,似乎并不怎么抗拒,除了常常把她的丈夫挂在嘴边。
“当然不是,我想回去,每天都想。我想见括苍,还有我的孩子,还有浣纱、采珠,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上次我们去清凉山,才几个月不见,我的女儿就不认得我了,这次拖这么久,他们一定会把妈妈忘了。”柔荑说到此处,伤心地哭泣起来。“可是、可是……”上次她跟易行相好,就气得括苍把她软禁起来,还威胁要废掉她的王妃身份,现在她还怀上流辉的孩子,括苍难道会不在意?
此番腾兰派出的使者,是王弟旖堂。这让人看起来腾兰是带着一万分的诚意来谈判的,但经历了前番变故,流辉对此颇有疑议。“腾兰括苍表面的行为和实际的作为总是不很相符。此次派王弟出使,会不会也不过是出闹剧?”
“听说腾兰括苍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岁,心机深得很啊。”太守漫不经心地插了句嘴。
流辉问:“爹,如果括苍真的不愿意满足我们的要求——”
太守叹息:“若这个王妃对他有那么重要,他便不会提出那样敷衍的条件。”想要利用柔荑交换他们想要的一切,似乎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把条件放低。金银财宝对我们而言,其实并非不可或缺,我们只要括苍的许诺,只要腾兰官军永不与我们为敌。”只怕对括苍而言,宁可付出金银财宝,也不会订下这样的誓约。
远道而来的腾兰王弟旖堂,在南麓城门下与流辉会面。流辉不曾见过腾兰王括苍,对他的了解多半是道听途说,小半是柔荑口中听得。没有见过任何王族子弟的流辉,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他仔细打量着旖堂,观察一位王室的言行举止,也可在脑子里想象括苍的形象。
虽然使者一再强调腾兰王室的捉襟见肘,旖堂的服饰却光鲜亮丽得足以惊呆一众没见过大世面的南麓百姓。旖堂身材修长,肤色苍白,容貌确是罕见的俊美,眉目却透着一股阴沉,与流辉想象中的括苍颇为相似。尽管经过多日的奔波赶路,他依然神采奕奕,举止从容,并没有长途奔波的一身风尘,仿佛山崩于前依旧能面不改色。流辉暗想,这无论在何种状态下都能保持如一的从容,或许就是所谓王室风范吧。
“官军疲于战事、广源疏于防守,贵方趁人不备,行事可不能叫光明呢。”
南麓太守道:“所谓谋略,谋的就是他人之不备,兵法都这么说了,我军又违背了什么道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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