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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停滯也不過須臾,片刻之後也如同一道離弦的劍一般沖了進去。
司嬈的思維都遲滯了,連對痛苦的感應都變得遲緩,只能感覺到無孔不入的冷意。
涌動的黑氣如同森冷的冥河之水,近乎要將她整個吞沒。
冷到了骨子裡。
她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尤其是他漠然看著自己下墜的畫面,好似已經見過一次了。
司嬈斂了眉目,眼中十分平靜。
驀地,她感覺周遭呼嘯著的風聲和哭喊,從耳畔遠離,冷意好似被隔絕、驅散,落入了一個令人心安的懷中。
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圈入懷裡,無盡的下墜也仿佛終於到了盡頭。
司嬈愣愣地看著,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衣角,望見黑暗中有紫光一閃而逝。
寂然之中她好似聽到一聲悶哼,縈繞鼻尖的血腥味愈濃。
腳下好似踩到了實處,司嬈的手順著衣襟往裡面摸:&ldo;你流血了?&rdo;
&ldo;又受傷了嗎,是那些黑氣還是……&rdo;
他的傷,好似從來沒有好全過。
總是新傷疊舊傷,如同在蓬萊鏡中看到的畫面。
猝不及防的,指尖接觸到一片粘膩濕滑,司嬈的手顫了一下。
蒼淮微微皺眉,抓住了那一隻不斷往衣襟里鑽的手。
&ldo;一時半刻,還死不了。&rdo;
他的聲音好似和往常沒有分別,聽不出什麼情緒。
但眼底卻是一片涼薄,沒有什麼活著的溫度。
他提及死亡的態度,實在太過稀鬆平常,不似尋常人總該對死亡心存幾分畏懼。
從他口中說出,倒像是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司嬈的指尖情不自禁的攥緊了。
她一直覺得很古怪,那個布置在他腳下的傳送陣,遲遲沒有動靜,直到最後一刻才將他們傳走。
她一開始還以為,那個傳送陣留在那就是以備不時之需,在關鍵時刻逃出生天。
可早已設定好的傳送陣卻將他們送來了這裡。
這裡不論如何看,都不是一個逃命之後的安全地帶,而是……
一個他早就為自己挑選好的埋骨之地。
司嬈也曾在他的記憶里窺見一星半點禁地的痕跡,他剛出生就被父母留在這裡,獨自在這裡生活了近五百年。
在不見陽光的禁地中,五百年裡他食碎石、枯枝,飲用岩洞流下的泉水,因著神族的不死血脈,他才能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存活下來。
他很了解這裡。
他將劍刺入地底的動作太過果決,好似早就知道這一劍下去,這裡會發生什麼。
司嬈忽地問:&ldo;你是不是早就心存死志?&rdo;
如果沒有她的突然闖入,沒有後續那些人追來,他或許會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裡,不留一點痕跡。
他虛弱得厲害,胸口的血好似流不盡一般。
好似有一種名為生機的東西,從他身上逝去了。
望著司嬈有些緊張的神態,他漫不經心地抓著她的手,指尖湧出一股清流,洗去她指尖的血跡。
繾綣的水流繞過她的指尖,是與他周身冷然氣息截然不同的溫柔。
&ldo;連天道都不能容忍的存在,早死晚死也沒有什麼區別。&rdo;
洗乾淨她的手,蒼淮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聲音輕得好似呢喃:&ldo;你只用親手殺了我,出去之後你就是修真界的大功臣……&rdo;
&ldo;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