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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錯特錯，以為尚有周旋的餘地，朝廷只是要在他和韓琪之間挑一個犧牲品罷了，只要讓裴珩和燕雲侯心裡那桿秤偏過來些許，這次就能全身而退。

可一切都在國喪的消息中改變了，江南亂局在皇帝之死面前算得了什麼?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就足以蕩平孫氏所有餘黨，他柳司景和韓琪恐怕也只是當頭一浪下的螻蟻!

柳司景心念急轉，目光忽然定在胥錦身上，而後恭恭敬敬朝裴珩一揖，低聲迅速道：&ldo;王爺，草民一介商人，許多事身不由己，願向王爺坦白一事，只求王爺開恩。&rdo;

裴珩冷漠地看著他，柳司景緊接著道：&ldo;草民聽聞過一物，名叫&l;迦修戟&r;。&rdo;

裴珩袖中的手指握緊，胥錦在旁聽得清楚，眯起眼睛看向柳司景，柳司景心知有戲，連忙殷殷湊過來，道：&ldo;草民聽聞，那東西在……&rdo;

未等他話說完，一支黑色利箭橫空而來，裴珩被胥錦下意識拉到懷裡護住，那箭頃刻穿透柳司景喉嚨，他臉上錯愕神情還未散去，便轟然倒地。

&ldo;殺……殺人啦!&rdo;

&ldo;快報官!&rdo;

四周賓客看見這一幕，紛紛驚嚇得向外逃竄。

裴珩立即上前查看，一箭穿喉，自然是沒得救了，他試圖去聽柳司景最後掙扎著囫圇說出的話，但吐字模糊，什麼也沒說出來。

裴珩鬆開柳司景，暗處的玄甲衛隨他手勢現身，他沉聲下令：&ldo;封鎖景園，捉拿韓琪，凡與韓琪柳司景帳上有往來的官員，六品以上全部收押，動作要快!&rdo;

玄甲衛領命後迅速離開，景園一片鬼哭狼嚎，賓客們發覺出不去了，以為這是場鴻門宴，加之國喪消息早晨才傳來，各個像是嚇破膽的鵪鶉，唯獨一些文人墨客保持著淡定，身正不怕影子斜。

裴珩沒理會滿園雞飛狗跳，燕雲侯忽然橫抱著顧少爺走來，一向俊美倜儻的臉上神色陰沉。

&ldo;怎麼回事?&rdo;裴珩一眼看見顧少爺軟綿綿垂下的手臂，顯然是昏迷了，&ldo;胥錦，看看他。&rdo;

胥錦默契地上前，查看燕雲侯懷裡的顧少爺，而後神色沉鬱：&ldo;中咒了，侯爺還請儘快往南疆去，五日之內，讓他在神泉中沐浴全身，直至醒來。&rdo;

&ldo;會是誰?&rdo;燕雲侯眸色凌厲 。

&ldo;先前跟溫戈大人聊到過這咒，是南疆皇室的手段。&rdo;胥錦看了看顧少爺緊閉的眼，小少年的臉半藏在燕雲侯胸口，呼吸微弱而緩慢。

裴珩轉頭吩咐手下：&ldo;給燕雲侯備駕。&rdo;

他又看向燕雲侯，道：&ldo;先回去，救人要緊。&rdo;

裴珩想叮囑些別的，但還是沒說，反倒是燕雲侯開口：&ldo;先帝已去，阿洹是他唯一骨血，除此之外，多年世事變遷，旁人未必掛念先帝情分……即便太后也是一樣。&rdo;

裴珩眉頭微蹙，道：&ldo;太后雖是孫家人，但更是阿洹生母。&rdo;

燕雲侯沉默不語，而後道：&ldo;只是做個最壞的打算。&rdo;

玄甲衛稟報車駕已齊備，他便帶著顧少爺離去了。

短短半日，喪鐘響過後，揚州城已是一片兵荒馬亂，一場大清洗從城郊的園林開始，向廣陵繁華之地拉開大幕，暗殺和逮捕同時上演，富貴溫柔鄉變作了修羅場。

裴珩緩步離開景園，手裡攥著一份名單，凡與孫氏嚴重勾連者、有可能趁亂煽動江南局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