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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圖什麼?

對家族的忠誠麼?

就連狠得下心散布自己死訊的裴洹也有些茫然了。

&ldo;已派人去追。&rdo;那名奉鉉衛有條不紊地一一稟明，&ldo;陛下入城後，因城中亂軍過多，直至回宮，方有兩名宮人匆匆往瓊雲宮去報信，當時皇后娘娘正在服侍太后，報信的人進去片刻就又出來，皇后不久也離開，倉促收拾東西，由幾名信得過的宮人侍衛護送，從內宮苑密道離開。&rdo;

裴洹神色看不明朗，聲音很平靜，道：&ldo;孤的皇后，聽聞孤還未死，便匆匆要逃，這是個什麼道理?&rdo;

道理不言自明，當然是心虛所致，再不跑就沒活路了。

呂厄薩左思右想，仍是道：&ldo;陛下，此事蹊蹺。&ldo;

誰都不敢多說話，這是皇帝家醜，可以和稀泥，但隨意置喙就是找死。

裴洹低聲道：&ldo;皇后是孫家的人，但當了皇后，便是宮裡的人，這點道理，她應當是明白的。&rdo;

有的臣子就像牆頭草，見皇帝表態，終於敢說話：&ldo;說不定另有隱情，還應儘早清查其他人，免得有漏網之魚。&rdo;

裴洹說：&ldo;嗯，其他人，內宮苑統共那麼點人，既然與皇后無關，愛卿是說該查查太后麼?&rdo;

那人頃刻僵住了，連連擺手;&ldo;陛下誤會了，臣不敢。&rdo;

裴洹笑笑：&ldo;誤會?所以愛卿覺得與太后無關，應當是皇后的錯?&rdo;

那人被繞得暈頭轉向，心臟都快跳出喉嚨了，帶著哭腔道：&ldo;陛下恕罪，臣不敢胡亂猜測，太后和皇后都是千金貴體，這……&rdo;

皇帝寡淡地把目光移開，不再理會那人，任由他渾身發抖跪在那裡，其餘人也都閉了嘴。

半刻鐘過去，除了時不時稟事的人來來去去，大殿的氣氛近乎凝滯。

熾烈陽光充斥著高大殿門，一團晃動的影擋住光線，在深色地磚上投下很長的影‐‐奉鉉衛押著皇后一行人回來了。

隨行潛逃的宮人直接被按著跪在地上，在殿門外跪了一排，皇后一身華服，滿頭金玉鳳釵步搖輕晃，秀美端莊的臉上神色複雜而冰冷，被奉鉉衛&ldo;請&rdo;入殿內。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孫氏三公一個接一個倒台，她僅有的儀仗就是太后和皇帝，而說到底，也只有皇帝。

孫夢汀眼中蒙著一層薄薄的淚，但她既沒有哭，也沒有笑，就那麼平靜地睜眼看著皇帝，那真是一雙會說話的眼，裡頭寫著千古之恨般的萬語千言，又甚麼都沒有。

她一步一步穿過大殿中央的過道，停在那裡，緩緩地、姿態優雅而脆弱地跪下，華麗鳳袍衣擺逶迤滿地。

&ldo;請陛下賜罪。&rdo;

她的聲音柔和輕細，微低著頭，金步搖反射出絢爛的光，就這麼認了罪。

&ldo;什麼罪?&rdo;裴洹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發沉，&ldo;皇后。&rdo;

陸眷卿、燕雲侯和溫戈的臉色也都很不好看。

孫夢汀展袖、攏手，拜下去，額頭觸手背，又說一遍：&ldo;請陛下賜罪，降罰。&rdo;

裴洹眼中的詫異閃過，袖袍下的手微微發顫，沉聲怒問：&ldo;宮中魔物與你有關?&rdo;

孫夢汀毫不猶豫：&ldo;正是。&rdo;

&ldo;孤的病與你有關?&rdo;

&ldo;正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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