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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思索事情，才注意到別的，快准穩地按住胥錦剛碰到茶杯的手，盯著那杯中茶湯皺起眉頭：&ldo;這是什麼玩意兒?&rdo;

金鈺眼神利索，順手將茶壺和那杯茶水擱在托盤裡端起來道：&ldo;可能府里人不小心放屋裡的。&rdo;

金鈺出門把東西交給下人處理，回屋重新備水，換了套茶具沖茶。

裴珩轉頭去翻找卷宗，胥錦依然見怪不怪沈大掌柜的各種脾氣，接過金鈺沖新的茶：&ldo;又犯了什麼忌諱?&rdo;

金鈺儼然把胥錦當作難兄難弟一樣，小聲道：&ldo;他喝大紅袍，別的也行，但見不得人喝鐵觀音，嫌髒。&rdo;

心裡嘀咕道，行軍打仗時攙著泥沙的水澄一澄也照喝，一杯茶卻死活受不了，臭脾氣真多。

裴珩這人很能吃苦，好多時候又挑剔無比，一身公子哥兒的臭毛病始終沒被邊疆煙塵磨礪掉，衣料刺繡上可以有葉不許有花，不吃醃製品不吃蔥蒜，發冠不許用青玉……通常都是在細枝末節的小事兒上，有些尚屬可以理解，有些很是匪夷所思。

&ldo;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有事就讓金鈺幫你傳話。&rdo;裴珩安頓胥錦回去休息。

&ldo;去哪?&rdo;胥錦卻沒動，問道。

裴珩頓了頓，這陣子胥錦雖總在自己身邊待著，卻從沒問過自己出府行蹤，今天還是頭一次。

&ldo;去喝酒。&rdo;裴珩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隨口答道。

&ldo;我跟你一起。&rdo;胥錦果斷道。

裴珩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道：&ldo;那地方……咳，改日帶你去別處。&rdo;

胥錦長眉微蹙，以不可違抗的姿態道：&ldo;我就在外面等你。&rdo;

裴珩未曾想遇見一個比自己還倔的傢伙，金鈺在旁幸災樂禍，世間當真一物降一物。

入夜的東牟郡，仍有極熱鬧的地段，酒肆林立，燈火輝煌，風流客來來去去，遠處海港月色闌珊，潮濕的風從海上吹來，安謐而繁華。

馬車在久負盛名的鸞金樓前停下，裴珩下了馬車，胥錦隨他一進去，就被撲面而來的胭脂香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嬌笑聲、斗酒聲湧入耳中，好一個十丈軟紅塵，簡直要迷了眼。

&ldo;沈公子!&rdo;

&ldo;呦，這位少爺又是誰?&rdo;

眼看溫香軟玉靠上來，誰料胥錦扣住裴珩的腰，手臂一收，不動聲色間便把裴珩擋了，回頭對裴珩疑惑道：&ldo;她們都認識你?&rdo;

就裴珩這張禍水臉，一連五六日天天來，怎能不認得?

裴珩仍維持一臉浩然正氣，淡定哄胥錦道：&ldo;臉熟罷了。&rdo;

夥計十分有眼色，過來把眾紅顏轟到一旁，又對裴珩一哈腰，做了個&ldo;請&rdo;的手勢，引他們往訂好的雅閣去了。

裴珩讓人把旁邊雅間空出來，找來個文雅素淨的琴師陪胥錦聊天，安排胥錦在裡頭等自己：&ldo;不用理別人，想要什麼就吩咐，錢不用管。&rdo;

末了又補了句：&ldo;不許召姑娘。&rdo;

夥計退出去，裴珩盯著胥錦點頭答應自己，才往隔壁去了。

&ldo;沈公子來了!&rdo;

&ldo;來來來，給沈公子留位置，紅鶯，斟酒!&rdo;

隔壁雅間正是酒酣耳熱之際，一群貴公子見了裴珩便轟然起鬨，把他讓到位上，又喚舞娘、琴師來助興。

這裡頭都是萊州數得上名號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