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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過得兵荒馬亂,裴珩前胸後背都有許多舊傷,胥錦以為他前半輩子都像這些天的養尊處優,一時看得有些走神。
&ldo;方才怎麼回事?後園那黑蟒是你殺的?你這兩天殺了多少妖?&rdo;裴珩靠在池邊,方覺渾身疲憊,一頭黑髮散亂在胸前背後,映得眼底瀲灩。
&ldo;那黑蟒是千年道行的妖,腦子不大靈光,蠻力倒足,收拾起來費了點事。&rdo;
胥錦忍不住靠近了些,打量他身上的舊疤,隔著水霧看不真切。
裴珩把他撈到身邊按定:&ldo;是衝著你來的麼?&rdo;
胥錦嫌池壁靠著太硌,湊過去往他身上一扒拉,又低頭一寸寸端詳他的傷疤:&ldo;說不出是衝著誰,一開始直奔龍章的房間去,我趕回來剛好攔住。&rdo;
裴珩被他貼了個滿懷,心跳錯了一下,胥錦的體溫總是略低,胳膊掛在他肩頭,低頭時鋒銳的眉目格外妖冶。
&ldo;你這傷怎麼來的?&rdo;胥錦的手指在他心口一道傷上掠過。
&ldo;池子這麼大,非要擠著麼?&rdo;裴珩把他拎到一臂之外,&ldo;那是八九年前,替先帝擋了一刀,紇石烈部當年打到雁門關內,險些一路衝進舊王都。&rdo;
胥錦一臂擱在池子邊沿,專注看著他,雙瞳忽然豎起:&ldo;你為什麼替他擋刀?&rdo;
裴珩笑著反問道:&ldo;你又為什麼趕回來保護龍章?&rdo;
胥錦想了想,沒有再質疑,裴珩道:&ldo;他是個好皇帝,但命不長,若我的命能換他平安,也是甘願的。&rdo;
多數時候裴珩都是十足的閒散公子哥,能把金鈺氣得吐血,胥錦見過他偶爾認真的樣子,卻沒見過他這副神情,蒙蒙水霧中,那雙桃花眼不知望向何處,昔日煙雨江南、金戈鐵馬,雁門關外的萬里江山和舊時王侯,似乎都在他微微一眨眼中碎成硝煙,隨風四散。
胥錦心裡一空,仿佛眼前人也會隨時化進纏綿水霧中從此不見,他化了鮫身,鮫尾驀地在水裡纏上裴珩,微涼的鱗摩挲著裴珩的雙腿,尾鰭前那枚金環擦著裴珩的腳腕而過。
胥錦容貌妖冶而俊美,離得很近,低聲道:&ldo;你在想什麼?他已經死了,你換不回他。&rdo;
裴珩被他又攏了個滿懷,聽出他聲音里一絲憂慮,心中一軟,準備把他拎開的手轉了個彎,在他臉頰撫了撫:&ldo;我不會追去殉葬的,你再纏緊點本王就直接進皇陵了。&rdo;
胥錦這才鬆開他,體內一直沒散去的躁動卻更盛,埋頭趴在池邊,很沒精神。
刺史府私庫的黃金露,裡頭有一味材料,好巧不巧,既不能治病續命也不能活血化瘀,唯一無可匹敵的功效就是引得鮫妖發情。
胥錦把那黑蟒妖揍得魂飛魄散一命嗚呼,暴力能消耗掉精力,卻替代不了纏綿,渾身躁意依舊沒散乾淨,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裴珩起身,見他沒精打采的,便把他又抱出池子,扯了單袍披上,胥錦懶洋洋靠在他懷裡勾著他的肩,鮫尾不依不饒還是在他腰間纏了半圈,就這麼拉拉扯扯被裴珩抱回房間。
半路正遇見飛檐走壁奔來的龍章,龍章跳下牆頭看著裴珩和他懷裡同樣烏髮濕漉漉的胥錦,大眼睛眨了眨,不知該說什麼,青鳥追著飛到他肩頭,一人一鳥似乎已經和平共處了。
&ldo;沈大哥……你……胥錦哥哥還好吧?&rdo;他背著手在廊下站得板正,覺得自己似乎出現得不是時候,看來上回在鸞金樓被綁一回,懂了許多人事。
&ldo;他沒事。&rdo;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