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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撩開袍擺,長腿搭在微微閉目小憩,道:&ldo;應當不是為了這鮫妖。&rdo;
金鈺偏過頭將馬車簾挑開些許,與外頭人迅速交流了訊息,放下帘子稟報導:&ldo;下船後,那鮫妖應當已經進入溫戈所察範圍,他竟沒發現。&rdo;
裴珩淡淡道:&ldo;青玉殿的人沒發現……稀奇了。&rdo;
蒼官影里三洲路,漲海聲中萬國商。
東牟郡坐擁刺桐港,於東海沿線三海灣十二大港中最為繁華,海貿之盛,單看碼頭上終年絡繹的商船便知。
富貴之鄉,御駕巡幸來此,自是朱輪華轂熙攘滿街,笙歌樂舞燈火耀夜。
皇帝此次東巡,於今夜便是迎駕回港一宴,比起離港,聲勢更加浩大。
萊州建有離宮,逶迤華美,名為上林宮,也在東牟郡。
瑞親王隨行玄甲衛留候上林宮外,裴珩與金鈺下了馬車,宮人提燈引路,往夜宴所在處去了。
萬春殿內,燈火煌煌,地方官員皆至,伴駕隨行一眾高官顯貴、各欽許世家望族齊聚一堂,觥籌交錯,富貴王侯景象,便都在眼中。
瑞王若此時到場,必定十分矚目。
但裴珩並未往萬春殿去,而是隨前來迎駕的德顯公公折往安靜的長廊,繞過那片如飛天樂舞之境的宮殿,往上林宮深處。
&ldo;請殿下在此等候。&rdo;
離宮秋水殿內一派寧靜,宮人有條不紊進出,上茶、布菜,桌上很快便是比之宴席絲毫不差的盛饌珍饈。
德顯公公恭謹安頓好裴珩才退下,金鈺也未跟進來。
裴珩獨自坐在紅木椅上不急不緩端茶盞飲了一口,大紅袍馥郁香氣令他疲憊消減大半。
&ldo;來了?&rdo;少年帝王大步進來,禮服腰間環佩叮噹清泠,舉止間是裴家人慣有的雷厲風行。
皇帝駕到,一聲通傳也沒有,不用猜,自然是皇帝本人的意思。
次次這樣,裴珩早已經習慣了,一點也不慌忙,利落放下茶盞,御前行禮,在下首入座。
他未穿親王服,依舊一身霜色緞袍,墨玉冠束髮,一舉一動克己守禮,標準漂亮。
裴洹在他躬身時攔下:&ldo;每回都這樣生疏,其實何必?&rdo;
自打裴洹登基,裴珩這個皇叔就沒逾越過,可他皇侄仿佛對此心情複雜。。
他一貫規矩行禮,裴洹就一貫要他免禮。客氣來客氣去,旁人看得眼花繚亂分不清真假。
裴珩笑笑道:&ldo;陛下九五之尊,行禮是分內事,算不得生疏。&rdo;
裴洹的父皇‐‐先帝裴簡,與裴珩是堂兄弟,概因那一輩皇嗣太少,帝國又正處於艱難的轉折點,患難之中血緣親情更深,二人關係極要好。
阿洹今年二月份時滿十六,他八歲時父皇去世,裴珩某種意義上接替了半個父親的角色,看著他從年幼登基,一步步走到今天。
時光如梭,昨天還彎眼叫&ldo;皇叔&rdo;,一轉頭就成了行止莊重、說一不二的聖上,脾氣連他也常常摸不透。
譬如兩年前,裴珩奉旨回京,交出虎符,再沒離過京城,手中兵權近乎成了一紙空文。不知小皇帝當時是怎麼想的,他身邊有滿朝臣子,這一道旨意有多少人的動作在裡頭。
裴珩風輕雲淡,可人人眼裡看見的都是瑞親王被困京城,昭武營被強行打壓,叔侄之間圖窮匕見。
&ldo;離宮夜宴,陛下單獨召臣,想必有要事交代。&rdo;裴珩不緊不慢道。
&ldo;能有什麼大事,未用晚膳吧?先吃些,慢慢說。&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