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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他說的是真的,他就是這麼想的。
宿玉池忽然很難過。
難過的心都要裂開了。
他從過雪城身上起來,低著頭,道:&ldo;很晚了,休息吧。&rdo;
過雪城怔了怔,道:&ldo;休息吧。&rdo;
過雪城不明白為什麼原本親密無間的關係可以突然間疏遠,就像他不明白為什麼曾經愛父親愛到眼裡只有他一個人的母親,可以突然間愛上另外一個人一樣。
過雪城見了太多的離離合合。山裡的人都太自由了,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從不將就。正因為這樣,他覺得自己一直看的很開。
從和宿玉池在一起的那天起,他就接受了有一天宿玉池會突然從他身邊走開的事實。
能夠擁有一段時間的美好愛情就已經足夠了,人生無憾。回憶和現實一樣美,甚至比現實更美好。他從不奢求。
他以為自己足夠理智,也足夠灑脫。
可是現在,在冷戰後的第五天。過雪城突然發現,從前的心理預設,好像都是假的一樣,像是一種愚蠢的自我的欺騙。
只有這一刻,對那個人入骨的思念才是真的。
對於過雪城而言,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可以有多遠?
過雪城覺得,大概就像現在,他和宿玉池,明明只隔著一個石桌的距離,卻仿佛隔了十幾座青山。
過雪城在沒日沒夜的思考一個問題。
宿玉池,對他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這個問題很難,他不知道自己要想多久,於是就一直想下去。
食不知味。
夜不能寐。
而這一切,宿玉池卻是不知道的。
他只覺得,過雪城對他越來越冷漠了。
沒有睡前的擁抱和醒來的親吻,連一句哄他的話都沒有。
他可以接受過雪城沒那麼愛他。只要一個吻,甚至一個擁抱就可以了。就可以讓他潰不成軍,跪地認輸。
可是就連這些都沒有。
沒有親吻,也沒有擁抱。
他不捨得怨過雪城,他只怨自己,為什麼不能更好一點,讓他愛到不能自拔,為什麼不能堅強一點,不要這麼輕易被他寵壞。
壞到現在根本接受不了離開他的體溫。
晚上的時候,過雪城熄了燈,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月亮都不見了,夜色黑成了墨。他忽然聽到床下傳來壓抑的哭聲。
與其說是哭聲,不如說是抽泣。
聲音很小,又壓在被子裡,幾乎聽不清楚。
如果宿玉池今晚睡著了,那他大約是聽不見的。
過雪城睜開眼睛,聽著床下悶悶的難以抑制抽泣聲,良久,嘆了一口氣。
他翻身下床,走到桌子前,將燈罩取下。
一隻小蟲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飛走了。
過雪城看著那隻蟲子,明明剛剛已經飛走了,卻又飛了回來,趴到了發光的燈石上。
過雪城忽然想到一個故事,叫飛蛾撲火。
從前山里人還沒發現可以照明的燈石的時候,都用火光照明。
夏秋季的夜裡,當火光亮起的時候,一隻只飛蛾像是獻祭一樣地撲到火里,只剩下&ldo;刺拉&rdo;一聲身體燃燒的聲音。
那大概是它們一生之中所能發出的最響亮的聲音。
生命,自由,和一瞬間的高光與美好,哪個更重要?
過雪城問自己。
耳邊壓抑的抽泣聲已經停止了。
他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床邊,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