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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笨拙地學著老人那巧妙的動作。
&ldo;月亮,杯子,現在是蛇,&rdo;米季馬把另一塊泥土搓成了一根可以盤曲的長條,盤成了一個圓圈,再把它壓緊在杯子口上。&ldo;然後又是一條蛇,又是一條蛇,再是一條蛇。&rdo;米季馬一圈又一圈塑造出了罐子的邊。那罐子原來窄小,現在鼓了出來,到了罐口又窄小了。米季馬擠壓著,拍打著,抹著,刮著;最後那罐子站在了那裡,就是馬爾佩斯常見的那種水罐,只是顏色是奶油白,而不是黑的,而且摸起來還軟。約翰的罐子站在米季馬的罐子旁邊,那是對米季馬的罐子的歪扭的摹本。他望著兩個罐子,忍不住笑了。
&ldo;下一個就會好一些了。&rdo;他說,開始潤濕另一塊泥。
摶弄,成型,感覺到自己的手越來越巧,越來越有力‐‐這給了他不尋常的快樂。&ldo;a呀b呀c,維呀他命d,&rdo;他一邊工作一邊唱歌,&ldo;脂肪在肝中,鱉魚在海里。&rdo;米季馬也唱了起來‐‐那是關於殺熊的歌。他們倆工作了一整天,讓他一整天都充滿了強烈的令人陶醉的歡樂。
&ldo;明年冬天,&rdo;老米季馬說,&ldo;我教你做弓。&rdo;
他在屋外站了很久。裡面的儀式終於結束了,門打開了,人們走了出來。科特路首先出現。他握緊了右手伸在前面,好像捏著什麼值錢的珍寶。季雅紀美跟在後面,她也捏緊一隻手,同樣伸了出去。他們倆默默地走著,後面跟著他們的嫡。堂、表兄弟姐妹和所有的老人。
他們走出了印第安村落,穿過了石源,來到懸崖邊上,面對著清晨的太陽站住了。科特路張開了手,一把玉米面白森森躺在他手掌里,他對著玉米面呼出一口氣,喃喃地說了幾句,把那白色的粉末對著太陽撒去。季雅紀美也這樣做。然後季雅紀美的父親也走上前來,舉起一根帶羽翎的祈禱杖,做了一個很長的祈禱,然後把那祈禱杖也隨著玉米面扔了出去。
&ldo;禮成,&rdo;米季馬大聲說,&ldo;他們倆結婚了。&rdo;
&ldo;禮成了,&rdo;人們轉過身來,琳妲說,&ldo;我能夠說的只有一句話:這的確好像是小題大做。在文明社會,一個男孩子想要一個女孩子只需要……可是,你要到哪兒去,約翰?&rdo;
約翰不管她的招呼,只顧跑,要跑掉,跑掉,跑到能讓他孤獨的地方去。
禮成。老米季馬的話在他的心裡不斷重複。禮成,禮成……他曾經愛過季雅紀美,默默地、遠遠地,然而熱烈,不顧一切,沒有希望。可現在已經&ldo;鞏成&rdo;。那時他十六歲。
在月亮團圓的日子,羚羊聖窟里常有人傾訴秘密。完成秘密和產生秘密。人們到那兒去,到羚羊聖窟去,去時是孩子,回來變做了成人。男孩都害怕,卻又渴望,那一天終於來了。太陽落了山,月亮升了起來。他跟別人去了。幾個男人的黑影站在聖窟門口,梯子往下伸到了紅燈照著的深處。帶頭的幾個男孩已經開始往下爬。一個男人突然走了出來,抓住了胳臂把他拖出了行列。他掙脫之後又回到行列里去。這一回那人摸了他,扯了他的頭髮。&l;稱沒有資格,白毛!&rdo;&ldo;那母狗下的崽沒有資格!&rdo;有個人說,男孩子們笑了。&ldo;滾!&rdo;因為他仍在人群邊逗留,不肯離開,人們又叫了起來。有人彎下腰揀起石頭扔他。&ldo;滾,滾,滾!&rdo;石頭像雨點一樣飛來。他流著血逃到了陰暗處。紅燈照耀的聖窟里歌唱開始了。最後的男孩已經爬下梯子。他完全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