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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贖免刑罰?&rdo;尋夢忽然來了興致。
&ldo;你竟然不知道?&rdo;郭百年怪異道,&ldo;你……不是長安人?&rdo;
&ldo;嗯。&rdo;尋夢沒有隱瞞。
郭百年哈哈一笑,隨即瞭然道:&ldo;難怪……&rdo;
難怪她如此英勇,敢毆打官差,原來還有這一層緣故。
頓了頓,他又奇怪道:&ldo;不過,你說話倒是一口長安腔。&rdo;
說來也怪,尋夢的外祖父一口南越方言,但是她的母親卻是一口正經長安調。她自小喜歡母親說話的調子,所以學得一口流利的長安語調。
郭百年樂呵完,正經地說起贖刑的制度:&ldo;炎朝贖刑有繳納錢幣,穀物,織物等方式,當官的還可以用俸祿贖罪,女犯有特殊的顧山之法,每月繳三百錢即可。至於具體罰贖數額,我倒不是很清楚,像我們這種棄市之刑,少說也要五十萬錢。&rdo;
五十萬錢!尋夢剛燃起的希望焰火又熄滅了。她身上的五銖錢所剩無幾,不過事在人為,若是能出這個牢房,或許能想辦法弄到五十萬錢。
交談這麼一會兒,她心底的怨氣淡去,也不再因棄市而鬱悶了。人一平靜,她的好奇心就冒了出來:&ldo;你為何要下毒陷害三江膳坊?&rdo;
郭百年沉默一瞬,漫不經心道:&ldo;江御史不是說了嗎?一個利字足矣。&rdo;
尋夢不信,他看起來並不在意錢財,至少不是個會因錢財不顧性命之人。她探究地看著他,美眸晶瑩如水,又灼灼如火,好像要將他偽裝的外殼燒成灰燼,窺視他真實的心底。
郭百年受不住她這樣的目光,翻了個身背對著她,牢房內一陣壓抑的靜默。他忍了許久,終究忍不住,騰地坐了起來,借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尋夢微微驚愕的臉:&ldo;你從來沒有缺過錢吧?&rdo;
他的話像問句,又像陳述,但尋夢默默點點頭。從小到大,她過得並不富裕,但也從未缺過錢財。
郭百年的雙肩微微一松,好像泄了體內大半的力氣。他向後退了退,靠著牆坐在她的對面,幽幽說道:&ldo;當你缺錢的時候,一枚五銖錢,也值得你拼命。&rdo;
自認識他開始,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嬉笑,好像對任何事都不在意,瀟灑又肆意。可此時,他臉上的認真和凝重,竟叫尋夢不忍去窺視。事已至此,下毒的緣由已經不重要了。
她咽了咽口水:&ldo;你……可以不必說。&rdo;
她由衷地發現,她也是可以善解人意的,比如這一刻。
偏偏郭百年不領她的情,他扯出一個痞笑,掩住了眼底的哀痛,無所謂道:&ldo;陳年往事而已,說說也無妨,反正過不了多久就要命喪黃泉了。&rdo;
&ldo;我自小家貧,母親生我難產而死,父親獨自拉扯我長大。在我五歲那年冬天,父親因勞累而身染惡疾。我拿著家中僅剩的五銖錢去抓藥,可店掌柜卻因少一枚五銖錢,死活不肯賣給我,還將我趕出了藥店。我無計可施,在醫工的指引下,去山中找藥,可惜找了好久都沒有找齊,眼睜睜看著父親就那樣去了。從此,我成了孤兒,無依無靠。為了活下去,我偷錢打架鬧事賭博,做盡了壞事。&rdo;
寥寥數語,道不清他的辛酸與苦難。他略去了很多細節,比如他苦苦哀求掌柜,仍得不到一絲憐憫,比如他獨自去山中找藥,歷經多少荊棘險地,比如他與人打架鬧事,不知幾道舊傷添新傷。
郭百年偷偷瞄尋夢,想看她眼底的同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