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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睿康的爺爺昔年打國共內戰時犧牲了,留下個獨苗堂舅,外公便把堂舅當做自己的兒子來撫養,堂舅年輕時也當過兵,媳婦跟人跑了,又剩譚睿康這麼個獨生子。
人丁寥落,三代單傳。
遙遠道:&ldo;你爸呢,還好吧。&rdo;
遙遠這些年裡,從父親與母親的娘家電話中得知隻言片語,譚睿康的父親在工地上幹活,過得也很糟糕。
他老懷疑父親拿了不少錢去接濟鄉下,趙國剛的錢就等於他自己的錢,胡亂拿去賑濟親戚是不對的,他試著提過幾次,結果是被父親罵得狗血淋頭……於是就遷怒於親戚們,憑空增添了不少仇恨值。
&ldo;去了。&rdo;譚睿康說:&ldo;上上個月走的。&rdo;
遙遠點了點頭,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來,說:&ldo;去了哪兒來著?&rdo;
譚睿康說:&ldo;去世。&rdo;
遙遠:&ldo;……&rdo;
譚睿康說:&ldo;肺……長期吸入粉塵不太好。&rdo;
遙遠道:&ldo;怎麼不治病?&rdo;
譚睿康說:&ldo;發現的時候已經在咳血,沒得治了。&rdo;
遙遠道:&ldo;也不……不送來這邊看病?&rdo;
譚睿康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遙遠嘆了口氣,說:&ldo;我媽那會兒也是,但我當時太小了,很久以後才明白這回事。&rdo;
譚睿康眼睛紅紅的,說:&ldo;都過去了,人要朝前看。&rdo;
&ldo;嗯。&rdo;遙遠倒也不怎麼在意,這麼多年過去,傷疤也已經平復得差不多,他不像最開始時那麼討厭譚睿康,畢竟他也成了沒人要的……遙遠望向他想說點什麼,忽然又覺得譚睿康坐在他家的沙發上怎麼看怎麼彆扭‐‐就像一塊黏糊糊,髒兮兮的口香糖,還是嚼過的。
門鈴響,遙遠的父親回來了。
&ldo;姑丈。&rdo;
譚睿康忙起身問好,趙國剛胳膊下夾著個公文包,略一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ldo;幾點到的?&rdo;趙國剛一瞥遙遠,見他頭髮還濕著,便道:&ldo;小遠去洗澡換衣服,小心感冒。&rdo;
遙遠樂得抽身不用陪客人,去洗澡時依稀聽到客廳里譚睿康和自己父親在說話,譚睿康話不多,趙國剛問他一句他就答一句,有種小心翼翼,少說以免說錯的自覺在裡頭。遙遠洗完澡出來,問:&ldo;要去買牙刷內褲麼?&rdo;
&ldo;我帶了。&rdo;譚睿康說。
遙遠點了點頭,知道譚睿康至少今天晚上會在家裡住,便過去主動收拾客房‐‐直到這時,遙遠還沒有意識到任何問題,只是把譚睿康當成一個來找工作的客人。
趙國剛也不喜歡家裡來客人,通常客人來家裡聊幾句,他就會安排客人們去住公司買單的酒店,直到譚睿康放好東西去洗澡,趙國剛過來告訴兒子一件事時,遙遠馬上就傻眼了。
&ldo;什麼?!!&rdo;遙遠仿佛聽笑話般對著趙國剛。
趙國剛又重複了一次。
遙遠道:&ldo;他要住到什麼時候?!等等!你給我說清楚。&rdo;
趙國剛道:&ldo;住到你們都能自立,離開家去上大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