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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了鴻飛閣才知道,自己原來和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事實上某些方面還不如其他人。如果說以前她還能仗著是榮枯閣尊主的徒弟,那麼現在她還有什麼?
十多天了,師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為什麼?為什麼?師父為什麼不來看她?師父真的,真的打算把她永遠放在鴻飛閣嗎?!
疏雨掏出手帕,幫輕歡擦去眼角溢出的一點眼淚,嘆口氣。
西南峰下,鑄劍池中。
「南泱,你歇歇吧。」容懷不知是第幾次來勸南泱了,眉間憂色漸重。
鑄劍池石門緊閉,室內熱浪滔天,灼熱異常,呆久了給人噁心欲嘔的感覺。即使外面冰天雪地,容懷還是只穿了一件單衣,袖子高高挽起,哪怕穿的這樣少,背後還是濕了一大片汗。
南泱的情形更不必說,容懷好歹在這地方呆過上百年都難以適應,她還是個女子,何曾遭過這樣的罪。額角鬢髮全部被汗水濡濕,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往下滴,手裡握著的刻刀都不住發顫。
「還有一些就刻好了,今晚就能入爐烘乾。」南泱嗓音都有些嘶啞。
容懷端了杯水遞給她,無奈道:「你多少天沒睡了?一個劍范而已,你和繡花一樣,一把劍的樣子至於這麼認真麼?」
將近完成的泥胚上,一把長約三尺三寸的精細劍形已出,劍身上有繁複完美的鳳凰圖騰,九天吟嘯地昂首欲飛,無比華麗動人。
「上一回做劍范,還是小時候在鴻飛閣修習鑄劍術時。這麼多年沒碰過,難免要多花心思,要是交給師兄,這樣的劍范怕是兩天就做完了。」南泱少有地說了一長段話,神色柔和而認真,只是那清茶一般清潤的眼睛紅得可怕,淺色瞳仁周圍一圈血絲密布。
「做完這個,你回去歇一歇吧,過幾天再來。做劍身的礦石,要用我這裡的還是……」
「不,用我的。」
容懷挑眉:「你?你還私藏了鑄劍石麼?」未等南泱作答,容懷又一敲腦門:「等等!莫不是那個……是當年,師尊贈給你的那塊……!」
南泱點點頭,隨著她的動作,又兩滴晶瑩汗珠滾落。
「那是師尊送給你的拜師禮啊,如此珍貴的鑄劍石,你確定要用在這把劍上?」
「東西只有發揮所用,才擁有價值一說。那塊鑄劍石,不鑄成劍,就永遠是一塊廢石。」南泱神情平淡,好像那塊鑄劍石不是她的一樣。
鴻升雲送給南泱的鑄劍石,就好比南泱送給子趁雲棠的劍,以及輕歡的流玉一樣,是很重要的師門贈禮。且不先說那東西的意義,單說那塊石頭的價值,舉世無雙,材質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塊來。鴻升雲送出手的東西,向來都不是俗物。
容懷很驚異,這把劍若是鑄成,怕是要超過這世上現存的任何一把名劍。
這把劍,南泱真打算給一個小孩子用?莫不是在這鑄劍池裡呆了十幾天,腦子燒壞掉了吧?
「嘶……」南泱忽覺腦中刺痛,手指按上太陽穴,使勁閉上眼睛。
容懷見狀,只能拍拍南泱的肩,遞點真氣過去。南泱再這樣勞累下去,鐵打的身子也是要垮的。她這些天來數次頭痛,某天晚上還吐過一次,容懷見著,心裡怎能舒坦。
「你那徒兒最好是不要辜負你的期望。要不然,怎對得起你這個樣子?」容懷轉身走向鑄劍池,看著自己熔煉的液體,搖搖頭。
是夜,南泱終於親眼看著劍范入爐,才緩過一直撐著的一股氣,身體的疲憊排山倒海般湧來,若不是她內力渾厚,又異於常人,哪裡熬得過這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
容懷將她送出鑄劍池門口,囑咐幾句就又回到鑄劍池中,關上石門。
世人皆見容懷表明光鮮溫潤,君子如風,哪裡知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