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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說著拱拱手,提著劍轉身走了。
那老道士捻了捻長須,在她後頭喊了一嗓子。
&ldo;姑娘留下銀錢,可是要我修廟描像?&rdo;
江凌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說道:&ldo;木石瓦塊有什麼要緊,是叫你拿去吃點好的‐‐&rdo;
老道士頓時哈哈大笑。
江凌在平江府又呆了兩三天。
江府在平江的宅邸還有下人年年打掃修繕,江凌這次回去,還去自己兒時住的小樓里轉了一圈,尋寶似地從妝檯下面的小匣子裡找到了當初背著江曉寒藏的一把小匕首。
十多年過去,江二小姐已經從一個沒人膝蓋大的小豆丁長成了個大姑娘,然而心性還是時高時低,她美滋滋地把這柄匕首收了起來,準備來日回京城時,拿給江曉寒顯擺顯擺。
大雨過後,外頭天氣轉涼,江凌有心在冬月前趕回京中過年,所以便沒再多留,而是儘早動身了。
行至平江城外兩百里時,天上忽然又飄起了雨,可巧江凌乘的車也陷進了泥潭裡,是半步也走不動了。
好在一旁就有處村莊可供落腳,江凌將馬拴在一邊,從懷裡數了些散碎銀兩握在掌心,挑了間院中有女人衣物的農戶敲了敲門。
好在鄉野村戶為人大多樸實,開門的農婦沒要江凌的銀錢不說,還給她勻了一碗熱湯出來。
&ldo;女俠是過路的吧。&rdo;那農婦手裡摘著菜,笑著問:&ldo;可要去哪?&rdo;
&ldo;去江寧。&rdo;江凌說。
&ldo;江寧可是個好地方。&rdo;那農婦笑著說:&ldo;水好米好,養人呢。&rdo;
江凌笑了笑,順著說道:&ldo;我瞧此處也不錯,一路行來,外頭果樹菜地不知幾何,村中家家青磚黑瓦,瞧著也富裕‐‐對了,我在此落腳,還不知此處是何地?&rdo;
&ldo;哎呀,我們這小地方,哪值得您夸。&rdo;那農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ldo;此處家家姓劉,就喚劉家村。&rdo;
說話間,外頭也雨也停了,恰巧江凌也喝完了那碗熱湯。
她站起身來,禮貌地沖那農婦道了謝,然後留下了一兩碎銀,便重新告辭上了路。
她在毫無所覺下與她的來處短暫地擦肩而過,現在要往她的去處去了。
那根卦簽已經給了她點撥,接下來的一切,則需要她自己去悟。
崑崙山上常年積雪不化,景湛在京中住了十多年,最初回崑崙時,還安靜得有些不適應。
但他畢竟是顏清的徒弟,心境不似旁人,只在山上待了一月有餘便適應了。
深山安靜,只有草木蟲魚作伴,景湛春日煎茶,冬日煮酒,閒暇時與白鶴同游崑崙山,竟也過得怡然自在。
他的心漸漸在這樣的安靜中逐漸沉澱下來,心中的瑣碎雜念也越來越少。他觀星卜算之類的課業日有進益,釀酒做茶的手藝也比先前強了許多。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景湛最初只覺得這日子過得閒適而已,可直到他在這山中住了兩年,他才算終於明白顏清的話。
‐‐因為從某一天開始,他發現他&ldo;看&rdo;到的東西似乎多了起來。
他漸漸能看到風動時的痕跡,也能看見春夏之交時,山中草木生長時的模樣。山中寒潭的譚底有一塊酷似墨玉的鵝卵石,兩年過去,已經被錦鯉的尾巴掃出了一個小小的窩坑。
春日裡的露珠,冬日裡的霜雪,景湛坐在崑崙山腰上那塊不積雪的岩石上,看雲看花,也看著雲霧中的雨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