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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我們只是互相對視了一下,他便將整瓶威士忌酒一飲而盡。我將手放在他的手上。&ldo;一切都會好的。&rdo;我慈母般地說道。他突然像傻子似地訕笑著,不由自主地躺倒在地毯上。
好了,現在怎麼辦?這就報警吧,我想道。這時我聽見後面傳來呼嚕聲。我嚇死了。我轉過身來:希爾柯動了動身子,呻吟著,活轉過來了。這可怎麼行啊,維托德必須永遠除掉她才是。我拿起左輪手槍,它就在我面前的長沙發茶几上,我走到陽台門那兒,瞄準,開槍‐‐擊中了她的頭部。她無力地倒下。維托德發出呻吟聲,可他什麼都不理解。
我馬上明白,我犯下了一個錯誤:一旦第一次沒有擊中,那麼第二次開槍就不會像打人致死那樣屬於衝動行為了。就是說,現在看上去要像正當防衛,畢竟希爾柯也是想要開槍的啊。我必須要從她的座位那兒朝維托德的方向射擊。
我慢慢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混亂不堪的是非之地。但剛才那件事必須得做啊。於是我站在希爾柯椅子的位置上,朝維托德大腿旁邊的地毯上開槍。只聽見維托德一聲慘叫,又突然呻吟了一下,我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大腿在流血。一定是擊中或擦傷了他的腿。我將他的褲腿捋開,還好謝天謝地,只是擦傷了點兒皮,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多管了。
是不是有人聽見槍聲了呢?幸好維托德的宅院很偏僻,房子周圍是空地,再旁邊的鄰居全都度假去了。但真的全都走了嗎?我得趕緊離開。我穿過陽台門離開了屋子,再重新爬進蘋果樹。且慢!我忽然告訴自己:你還留下指紋了呢!究竟怎麼搞的?我又回去。很清楚,手槍上,眼鏡上,維托德身上都留下了指紋。我將手槍和眼鏡藏在我的手提包里。將這兩樣東西上的指紋擦掉,我現在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我飛速地奔出門外。是不是有人看見我了呢?終於,我走到了我的車子跟前,上了車,全身顫抖著開車跑了。我的心情很沉悶,是我把事情徹底搞砸了。後來我才想到,我一定要報警,我向維托德許諾過。
我在一個早已熟悉的電話亭邊上停下車來。幸運的是,我一下就看清楚了電話簿最前面的報警電話號碼,這時候我連自己家的電話號碼都想不起來了。我以一種完全陌生的聲音說道:&ldo;我剛聽到了槍聲……&rdo;有人馬上打斷了我,想先知道我的名字和我的住址。可是我沒有回答,而是喊道:&ldo;請馬上到那兒去!&rdo;並報上了維托德的地址,然後掛了電話。我急匆匆地上了車往回家的路上趕。在家裡我開始號啕大哭,真想一直哭下去。
我的牙在打戰,我完全筋疲力盡了,可腦子異常清醒。我無法想像,數小時後就得坐在辦公室里上班,可這是很有必要的,因為我平時從不生病,現在無論如何不能缺席。我把熱水送上,鑽進浴盆,只露出頭部,以止住牙齒打戰。等到我泡在熱水中時,我才驚慌地想起:也許警察還不清楚具體的地址呢,維托德也許還在流血,到最後死了‐‐由於我的過失而流血致死,再不能看我一眼,朝我微笑。我必須給他打個電話確證一下。可是我心裡始終存有電話竊聽裝置這樣一個擺脫不了的念頭。那就到大街上去,到一個電話亭,往他家打電話吧!可要是附近有人夜半時分在電話亭里看到我,那一定會引起懷疑的。可是我可不能讓維托德失血而死啊!
我痛苦地從浴缸里出來,匆匆擦了擦身子,穿上浴衣,拿了女鄰居家的鑰匙。她去度假了,我每天給她澆花。我走到走廊,打開房間門,拿起電話,撥了維托德家的電話。&ldo;喂,您是誰?&rdo;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問道。我掛下電話,一切都挺好的。大夫該是給維托德包紮過了,維托德應該躺在床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