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第1/2 页)
他朝著屏風砸出了二十兩銀子後,那頭的吟唱和外面的篳篥細鼓全停下了。吳兆立咋呼道:「爺也不和你討價還價。二十兩夠在沙海吃住兩年。也不過就是個吟曲弄姿自抬身價的貨色,陪爺喝一盞就行了,反正你唱的那勞什子我也聽不明白。」說完對著瓦舍里的聽客們驕傲地掃了眼,仿佛他就是今晚的贏家。
「五十兩。」那正對著屏風的北夏商人年紀不大,青髯滿面但眼光卻不似吳兆立油滑,他沒有扔銀子,只是對堂前人短暫地吐出這個數字。
「五十五兩!」吳兆立有些急,馬上喊高數字。堂下有認得他的聽客在竊竊私語,說什麼吳家老二自從脫了匠籍當了榷場商人,越發的財大氣粗起來。
「一百兩。」那北夏人依然言簡意賅,對著喜出望外的堂前人微微頷首。
「你不就是個北夏鬍子?溜進來聽曲兒還敢這麼明目張胆?」吳兆立站起來到了這北夏後生面前打量著他,「華朝的娘們就是給華朝漢子用的,你算個什麼野狗玩意?」
他這話方脫口,堂內西北角和東南角的兩個女人同時抬起頭,屏風後的身影似乎也動了下。雲白鷺捏著錢袋子看了眼對角的女子,見她也含笑瞥了眼自己,但並沒有要出價的意思。
「堂客此言不妥。」屏風內的人開了口,說話和唱曲一脈相承的陶然悅耳,「華朝女子中盤馬彎弓、上陣殺敵的有白芷,行醫濟世的有李秀蘭,捭闔朝堂的也有商王、錦王。再說尋常巷陌山川里,漁獵務農的有女子,打鐵伐木的也有女子。華朝娘們不是給誰用的,自食其力的大有人在。
我柳秦桑雖忝列女流,但五歲填詞、十歲工於樂器彈唱。靠勤修苦練才在京師唱出了點名頭。吃的是自個兒賣藝掙的辛苦銀兩,並非靠賣身換來。」
這番話讓堂下的北夏商人擊掌長嘆,「早就聽說華朝女兒性烈如火,氣澄似蘭,所見不虛。」
雖然不少人為歌伎柳秦桑的話肅然,吳兆立卻不服,「既然做出這待價而沽的陣勢,就莫談什麼性情如蘭了。」
「沒錯。」一聲激越的女生從西北角的坐席傳出。雲白鷺和眾人都尋聲望去,只見那女子對著屏風後的女子提聲道,「曲聲琴聲沽得,皮毛草藥能沽得,詩詞歌賦、雅氣情操當然也能沽。」她懶得抬眼皮子瞧喊價的兩個男子,笑著對屏風後的柳秦桑說,「柳姑娘,我以一杯酒沽你一面如何?」
雅人以酒沽個情投志合,俗人以錢妄沽皮肉狎昵。那女子話外之音場上大多數人都聽明白了。屏風微動,意外地走出位眼凝清光、釵頭微動的女子。人如其歌,柳秦桑步履身姿也輕便婉轉。她渾然不顧男人們或是貪婪或者驚艷的眼神,大方走到了西北角那席上行了一禮,「柳秦桑願以一曲答謝……」她看了眼女子,猶豫了下,「答謝公子。」
既然這姑娘著了男裝,柳秦桑便不點破。
「什麼狗屁玩意兒。有五十五兩銀子還假清高,什麼一杯酒見一面一曲答謝的。開門做生意不就是圖個爽快!」吳兆立魯莽氣盛,一腳踢翻了酒案,上前拉住了柳秦桑的手腕,「老子連著競價十晚,從五兩銀子抬到了五十五兩,這還不是有誠意?」
柳秦桑被捏得吃疼,皺眉想要甩開吳兆立的手。此時那北夏商人竟然也踢了酒案,從腰間忽地抽出把軟刀,「那也得柳姑娘樂意!」
雲白鷺喝了口酒,和西北角那女子又對視了眼。今晚五兩銀子算是能值回本錢了,要是她那恩師在可能就看不到這熱鬧,而是上前雙目一肅,兩眉一挑,「我乃沙海典簿謝蓬萊,若要在這裡動粗壞我朝規矩,兩位就請縣衙里吃棍。」
轉眼間,柳秦桑的手被甩開,人也被撇到了屋角。吳兆立和北夏商已經扭打起來。見對方刀子都抽了出來,吳兆立也不客氣,舉起能抄到的燈籠座椅就亂砸一氣,其